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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德想坐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部疼痛骨頭好像要散架似的，頭部的疼痛湧到他的&ldo;記憶儲存器&rdo;使他想起自己的遭遇，頓時怒火中燒。

聽見響動，包德轉過身，走到床邊。&ldo;千錯萬錯是你錯，&rdo;他嗚嗚咽咽地說，&ldo;約翰好端端跟我在一起，你偏要插一腳，活活將我倆拆散，還賠了約翰一條命，真是何苦來呢?&rdo;

傑德的某種遺忘已久、深深埋藏著的復仇本能突然被喚醒，化做熊熊烈火。只見他猛地一把抓住包德的脖子，使出全身勁兒，緊緊掐住他的氣管。說也奇怪，包德竟然沒有反抗。他傻呆呆地站在那裡，淚如泉湧，順著臉頰直往下淌;傑德朝他眼睛裡面看去，好像看到了痛苦的深淵，雙手不自覺地慢慢鬆開，無力地垂下，心中暗想：我是醫生，怎能與病人一般見識!病人犯病，襲擊醫生，難道醫生就可以殺死病人?這叫什麼邏輯?待他定神再注視包德，他所看到的是個孩子‐‐手足無措、精神崩潰的孩子。

傑德模模糊糊意識到：布魯斯&iddot;包德不是唐溫頓。要是的話，自己就活不成了。包德儘管對他暴跳如雷，拳打腳踢，但絕不會行兇殺人。所以自己早先的判斷還是正確的：包德不符合兇犯的綜合特徵畫像。傑德感到淡淡的一絲安慰，多少帶點諷刺意味，令人啼笑皆非。

&ldo;要不是你多管閒事，硬拆散吹蕭伴侶，約翰也不至於喪命。&rdo;包德抽噎著。&ldo;他會同我恩愛如初，誰敢碰他一根汗毛?&rdo;

&ldo;我並沒有叫約翰&iddot;漢森拋棄你，&rdo;傑德已厭煩了，但還得申辯，&ldo;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rdo;

&ldo;撒謊!&rdo;

&ldo;約翰來找我以前，你和他之間已有裂痕。&rdo;

傑德不再往下說，包德也不作聲。隔了幾分鐘，包德點頭承認：&ldo;是呀，我倆‐‐我們老吵架。&rdo;

傑德順水推舟，趁機解釋：&ldo;他一直在試圖瞭解自己，發現自己的特長和所能勝任的工作，男性的本能，男人的天性在呼喚他回家，回到妻子和孩子身邊。要知道，在約翰的腦髓裡，在他的靈魂深處，他渴望異性愛。&rdo;

&ldo;你說得很對。&rdo;包德輕聲低語。&ldo;他從前老跟我嘮叨這些個，當時我以為他存心氣我、罰我。&rdo;說到這兒，他仰起頭看著傑德。&ldo;可是有一天他離開了我，他搬走了，他不再愛我了。&rdo;他的聲音裡充滿著絕望情緒。

&ldo;他不是不再愛你，&rdo;傑德說，&ldo;至少還是朋友嘛。&rdo;

包德望著傑德，兩眼緊緊盯著醫生的臉。&ldo;你願意幫助我嗎?幫我一把，無論如何得拉兄弟一把!&rdo;

這是痛苦的呼喊。傑德作出反應：&ldo;當然，我盡為而為。&rdo;

&ldo;我會成為正常人嗎?&rdo;

&ldo;此言差矣。世間本無所謂正常和反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常狀態，沒有兩個人的正常狀態完全相同或相等，換句話說，正常狀態因人而異。&rdo;

&ldo;你能不能把我變成異性戀?&rdo;

&ldo;這就得靠你自己了，看你自己的慾望強烈程度而定。可以給你做精神分析。&rdo;

&ldo;如果失敗了怎麼辦?&rdo;

&ldo;那也無關宏旨。如果精神分析的結果，發現你就是同性戀，無法變成異性戀，至少可以適當地調整，使自己更好地適應這個現實。&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