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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不是「不要」,是「不要了。」
戒指他已經有了,之前那一枚就足夠。
他可以一直記得,那夜裴廷約翻過路邊護欄,衝上馬路去找戒指的背影。
裴廷約的聲音滯了滯:「不要了算了。」
沈綽推了他一把,後退開:「走了,出去了。」
「再說幾句,」裴廷約一手把人拉回來,「沈綽,我什麼時候能轉正?」
「你之前還說不用急著說,」沈綽想敲他的腦袋,「夠了啊。」
「沈綽,」裴廷約的語氣反而正經起來,「之前不肯教我,現在呢?我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的,可以請沈老師指教一下嗎?」
樓梯間的門被風盪開,沈綽在忽然而至的亮光裡看到他的眼神,認真得甚至不像他。
「……你真不知道?」
「沈綽,我也有不拿手的東西,你不用當我無所不知。」
沈綽有些沉默,最終吸了口氣,問他:「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開心高興嗎?是,開心高興很重要,但如果沒有坦誠,開心高興能長久嗎?」
裴廷約聽懂了,是沈綽不只一次說過的,坦誠。
「你很在意這個?」
「是,我很在意,」沈綽點頭道,「我不想總是猜來猜去、疑神疑鬼,我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不知道你為什麼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你的很多行為我都揣摩不透,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根本讀不懂你,這讓我患得患失、猶豫不決,不敢對你、對我們的以後有期望,你明白嗎?」
裴廷約偏過頭,對上沈綽冷靜裡藏了剋制的目光。
想說點什麼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他助理打來告訴他,蔣志和剛被送去搶救了。
裴廷約皺眉,說了句「麻煩」,結束通話電話。
他握著手機,回頭沖沈綽示意:「跟我一起去趟醫院。」
蔣志和是腎衰竭引發併發症導致的昏厥,他們到醫院時蔣志和剛從搶救室出來,被送回了病房。
他人還沒醒,呼吸器戴著,監護儀器上了一堆。
張萍被醫生叫去談話了,只留下他們在病房外。
裴廷約的助理也在,在病房門口跟他說起事情:「律協那邊依舊在打太極,我看他們就是不想真的幫忙調解這事,現在主任這樣,就更好找藉口耽擱了。」
裴廷約脫下西裝外套,面無表情地扭了扭脖子,似乎對這個結果完全不意外。
蔣志和打定了主意不讓他退夥,所裡其他合夥人不肯在他的退夥協議書上簽字,業務不讓辦結,債權債務也拖著不給結清,讓律協出面調解那邊也敷衍了事,即便蔣志和現在躺床上昏迷不醒了,依舊有能耐給他製造麻煩。
「算了,」裴廷約冷淡道,「不退就不退吧。」
那就魚死網破好了。
助理猶豫著想再說點什麼,裴廷約沒給他機會,把人打發離開。
沈綽問他:「你出什麼事了嗎?」
「想退夥,」裴廷約哂道,「裡頭躺著的那個不樂意。」
沈綽還想問,手機卻響了,他只能先去一旁接電話。
裴廷約推門進去病房裡,踱步到床邊。
床上的人睡得並不安穩,在呼吸機下苟延殘喘。
他冷眼看著,手伸過去,停在了旁邊呼吸機的開關鍵上。
確實不是報復,他只想解決麻煩而已。
方式有很多種,最簡單也最有效的當然是一了百了,——可惜不能做。
裴廷約偏了偏頭,盯著那個按鍵,手指輕觸,想像著直接按下去,病床上的人會怎麼樣。
實在可惜得很。
房門再次被人推開,沈綽站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