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險出事故(第1/2 頁)
論技藝,沈箏自是比不上他們,她也不懂什麼鑿岸技巧。
但她就知道一件事——危險地界做工,必須要有防護措施,命只有一條,任何情況下,不要輕易拿命作賭。
賭贏了,不過得旁人一聲“好”,一聲“技藝精湛”。
但若賭輸,輸掉的是命,是家人的滿面淚與悔。
孰輕孰重,一想便知。
但如此明白的道理,就是有人想不明白,倒不是蠢笨或是自大,而是一旦某件事件發生機率小了,世人便會下意識認為“機率小”等於“不會發生”。
就像眼下——那精瘦工匠嘴唇被河風吹得烏黑,但他精神頭卻好得不行。
“沈大人!您且看著!”他話音一落,便昂首邁步朝河岸邊走去,似是急於向沈箏證明自己的才幹。
在外人眼中,他們是給漕運司做工,聽起來這似乎是個吃公糧的活計,但其中艱辛也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身無官職不說,工錢也不似官員食俸,能夠每月一結——他們工錢是每年一結,若過年那月漕運司事忙,大有可能拖到明年在結。
可那是過年錢啊!哪個出來做工的,不盼著過年那會兒能領著銀錢回家,得娃娃一句“爹孃真棒”,得家人一句“有你真好”?
在外一整年,到頭來身無分文的回家,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曉。
他們早有耳聞,同安縣就連普通百姓給縣裡做工都有月錢,且有時還每日一結不說,還包飯!這聽起來不知道比他們“吃公糧”強上不知道多少。
說他們痴心妄想也好,說他們白日做夢也罷。
總之一句話,若他們能得了沈大人的青眼,能留在同安縣做個長久工匠,那
那還在漕運司待個甚!良禽擇木而棲,良“匠”擇主而事,這才是生存之本!
眼見著他離河岸越來越近,河風將他身上本就不厚的衣裳吹得緊貼身軀,他仿似比剛才更冷了。
再往前兩步,便是方才沈箏不敢再下腳之處,沈箏牙齒微咬,開口制止:“不可!”
“望沈大人給小人一個機會!”他頭也不回說道。
沈箏不明白,不明白自己需要給他什麼機會,若只是單純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她倒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正如她方才所想,如此左右不過得旁人一句誇,有何意義?
還差兩步,那工匠也不是莽撞之輩,他先是用腳尖在河岸邊試探了兩下,又從側面觀察了一番後,覺得可行後方才邁開了步子。
沈箏不敢貿然上前拉他,就連與他共事的工匠也有些遲疑,並未有所動作。
道理很簡單,那方河岸上的沙土本就搖搖欲墜,撐一個人或許可行,可若再多上一個人
“沈大人,您看!”
那工匠在沈箏不贊同的目光中,站定在河岸最邊上,那方沙土似是有些承不住他的體重,隱隱有沙石開始往河道中脫落。
沈箏死死盯著他腳下沙土,她也希望是自己的錯覺,可事實就是,不過片刻功夫,鬆動掉落的沙土就比方才多上了一些。
“夠了!”她朝那工匠喊道:“不論你想證明什麼,都先回——”
“不好!”沈箏話還未說完,便被方文修驚呼聲打斷。
只見那工匠腳下的沙土不再是星星點點的落入河道中,而是猶如山崩,不過頃刻便踏下去一大寸,如此一來,工匠腳尖再往前小半寸,便是河道!
“回來!”方文修面色也嚴肅起來,朝他喊道。
那工匠似是被嚇到了,愣了片刻才應了一聲。
他第一反應竟不是趕緊往回走,而是低頭看去。腳下便是洶湧河流,波濤拍打起伏間,一圈圈白泡浮在河面,看的人頭腦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