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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華心中躁意更甚,起身抬步欲走,卻聞身後的美人清然問了一句:「你要走了?」
這聲音竟如昔年的曦神無二……
池音等不到應華的回覆,便自己出了月華宮,想著眾仙設宴他身為天帝也該在宴上,便獨自尋了過去。卻被仙官告知天帝只在宴上露了個面便走了,此刻也不在金闕雲宮,不知去了何處。
池音實在是心緒不寧,便去了月老處,如今也只有月老知道她的情況,她便將心中的困惑都與月老說了。
月老知道個中內情,卻又不敢多言,生怕弄巧成拙傷了眼前的小月鳥,便搜腸刮肚尋了好些話安慰她,好容易將池音哄回了月華宮,他便急匆匆地跑去了文昌宮司命殿。
「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月老又氣又急地坐在司命對面,「這情劫渡的好好的,怎麼這執念一點都沒少呢?」
天帝應華天生無情,無情而生執念,便需以情渡之。
司命此時也是一臉為難的表情,只勸月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些事也不是你我這樣的小神可左右的。」
「天不天意的小老兒不清楚,小老兒我是擔心啊。」月老面色凝重地摸了一把鬍子,「你想想,天帝他生來便無情無愛,他對羲瀾神女,不過是為大道所迷生出的執念。天帝他如今身體中的情愛,皆來自於本體轉世的溫少寧。天帝歷劫時,溫少寧對那小月鳥的感情有多深你比誰都清楚。小老兒是擔心,天帝若是為了這點執念再這樣作下去,要是真傷透了那小月鳥的心,只怕到時候追悔不及的是天帝他自己!」
司命又何嘗不知月老所言有理?自上回月老與他說了天帝取走那隻小月鳥的赤尾羽之後,他心中便為此憂愁了許久。
只可惜天帝的命數無天道所示,即便是他也窺探不得,如今他也只能希望天帝自己能儘快頓悟自己的心念,否則執念未除又造出一雙怨偶,那這三界……哎……
應華坐在天池小築玉竹窗下的圈椅上,靜靜地看著羲瀾在屋中的一舉一動。
她回眸看他,笑得很美,眉眼彎彎的,一派無憂無慮的天真神色。
看得應華一時愣住,但轉瞬他的眉頭就緊緊地鎖起,這不是昔年曦神的神情,更像是……池音的笑顏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怎麼,你不喜歡?」面對著他站著的羲瀾似有所感應,面露疑惑地看著他,「我因你的執念而生,即便有了情根,開了靈智,依舊會為你的心念所動,難道你不喜歡你心中所念之人?」
第7章 額間的紅絲滲出血
「心中所念之人」這幾個字彷彿一根無形的針刺進應華的心裡,一股莫名的怨氣從他心底洇開。
「你,在怨恨自己。」羲瀾擰著眉望著應華,不太懂地歪了歪頭,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應華捂住自己悶悶發痛的胸口,混雜著不明情緒的怒意上湧,他自己也不明白,只沉聲警告神女道,「不要再窺聽本君的心念。」
面對應華的怒氣,羲瀾面上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又燦然笑起,偏著頭用一雙明眸瞧著他道:「好好好,你說如何便如何。」
這一回不只是神情,就連說話的音色和語氣都幾乎與池音平日的樣子一模一樣。
應華的面色越來越沉,周身的氣息也不自覺地壓迫起來:「你再學她的樣子,本君便讓你變迴天池邊的石頭。」
羲瀾瞬時低斂了眉目,滿臉悲憫地僵在了原處,那般形容就好像她只是昔年曦神留下的一尊石像,直到應華的身影在天池小築中完全消失,她才又恢復了自如的行動。
應華回到乾元殿,聽著池音留在傳音鏡中的話,心緒不佳地在殿中來回踱步。
五千年,自他第一眼見曦神,已過了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