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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懂事之後就四處流浪,看到各地的農民生活很苦,但是一直沒看到他們搞活動,入校後我聽說湘贛閩地區搞起了農會,三天兩頭拿著鋤頭扁擔去遊行,可我很納悶兒,村裡才多大點地方啊?要是遊行地方夠寬嗎?再說了,拿著鋤頭扁擔遊行這樣的事很不嚴肅,所以我一直在懷疑這樣的傳說是不是真的。”安毅誠懇地看著餘教官。
餘教官點點頭:“是真的,我畢業後就到閩北武夷山地區考察農村革命運動,革命的種子已經在武夷山地區生根發芽了,一個個村的農民同志被陸續調動起來,為自己的生存而鬥爭,他們沒收地主階級的土地重新丈量分配,成立農會自己當家作主,形勢一片大好。”
“教官,給我們說說吧,我們都想聽,你的經歷一定很精彩。”安毅滿臉期待地請求。
餘教官顯得非常高興,示意安毅坐下立刻講述自己的革命經歷,什麼“綁著地主遊街”、“給地主的小腳老婆戴上豬籠帽”、“對頑固地主全村農民進他家住下吃大戶”等等,講得繪聲繪色,津津有味,一直講到中午飯的鐘聲響起才愉快地結束。
敬業的餘教官滿懷喜悅回到辦公室,衝進樓下過道後的廁所暢快淋漓地射出憋了很久的一泡尿,這才忽然記起安毅什麼問題也沒回答,本來是遲到的安毅上課交頭接耳,自己想讓他回答不了問題處罰他一下的,沒想到讓這小子三言兩語給矇住了,反而是自己滔滔不絕講了幾個小時,原先精心準備的教案也作廢了。
二區隊七十五名學員整齊地圍坐在長木板釘成的飯桌四周,二十六歲的張天彝笑著說道:“弟兄們,安毅這傢伙厲害吧?每次政治課誰也別想從他嘴裡套出他的政治傾向來,今天新來的餘教官估計還在自得其樂呢,本來是問安毅問題的,結果自己說了三個多小時,把老子聽得尿都快憋不住了。”
眾兄弟哈哈大笑隨即立刻識趣地閉上嘴巴,站在飯堂門口的值星官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沒過來,弟兄們都鬆了口氣。
坐在安毅身邊的孫嘉奇低聲問道:“小毅,一區隊的小蔡、老範說你小子是個大財主,什麼時候帶弟兄們進城改善一下生活?”
“對啊!怎麼說小毅你也是個地頭蛇,整個廣州城都知道你有一手修理進口機械的絕活,還會開車修車如此先進的技術,肯定掙了不少錢。咱們弟兄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總得表示表示吧?”
坐在對面的黃劍光也藉機附和,邊上幾位也都低聲贊成,不一會兒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安毅臉上,都想看看這個風趣實在、從沒發過脾氣的學友怎麼回答。
“剛聽完餘教官的農村革命運動就想吃大戶啊?據我所知,咱們區隊七十五號人三分之二人家都是地主富農,最差的也是衣食無憂的中農,每個人兜裡都有幾個子,別瞎起鬨。”
安毅放下筷子掃了一眼樂呵呵的眾人:“奶奶的,怎麼還看我?行行!不就一餐飯嗎?只是這麼長時間咱們都沒機會一起出去,請假制度也不允許咱們一起出去,所以就算我答應下來,你們覺得這餐飯什麼時候才能吃上啊?所以啊,老張的提議和沒說有什麼兩樣?”
張天彝正色道:“不能這麼說嘛,要是咱們區隊能一起出去,你請不請?”
安毅扒口飯點點頭:“真能出去老子就忍痛放血吧!”
“好啊,哈哈!”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都聽到了吧?哈哈,咱們有搞頭了!”
眾兄弟高興萬分,情不自禁齊聲慶祝,把安毅弄得一頭霧水,放下飯碗轉向身邊來自山西垣曲的孫嘉奇問道:“好你個小陳醋,看樣子弟兄們早就一起商量著欺詐我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