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賭一把!(第1/2 頁)
劉綽道:“那些人說張四郎砸壞了他們主人東西,要賠,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被逼急了,將捕鳥的器具給扔了?”
店家道:“哪能啊,老四是個溫吞性子,哪敢砸這些內官的東西?他們後頭可是天子啊!他本想破財免災,忍兩天就過去了,沒想到人家那頭沒完沒了啊。五日前,他們又把他家的水粉胭脂搜刮一空後,留了一隻宮裡的大黑犬抵了水粉錢。說是身上沒錢,等有錢了,再來贖回,要張老四好生照顧著那黑犬。那是聖人的狗,老四生怕出什麼差錯,天天買最好的肉伺候著那隻狗祖宗。過了兩天,那五坊使倒是真把狗給領回去了,付錢的時候卻說那是聘禮,他要娶雲霜回去做娘子。張老四的娘子死得早,就雲霜一個閨女,疼得跟心肝肉似的,怎麼捨得讓自家閨女嫁個閹人啊!當然不同意了,別說聘禮了,便是該給的脂粉錢也不要了。那五坊使鬧了個沒臉就走了。結果,前日他又登門,說是因為老四照顧不當,讓那狗祖宗吃壞了東西,死了。這還了得?他非說老四犯了什麼欺君之罪,要麼花五百貫錢賠上狗命錢,要麼讓雲霜嫁給他,他替老丈人出這個錢。”
劉謙恨恨地砸了櫃檯一拳,“一個閹人還想娶妻?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強買強賣,欺男霸女,豈有此理!”
店主道:“可不是麼?不過,宮裡的內官娶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他們非但娶妻,還娶了不止一個呢。有的是自己買的,有的是那些當官的送的。這位五坊使家裡頭已經有娘子了,雲霜過去就是做小的。我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自家出力幹活,每年的進項,扣掉鋪面租金,倒也能生活得不錯。可老四是外來人,在長安本地沒有祖產。這些年,他一個人拉扯雲霜長大不容易,賺的錢根本買不起一套宅子,自然全給雲霜攢了嫁妝。父女倆一直是租房子住的。他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所有積蓄拿出來,也才湊了三百貫。可那個內官還嫌不夠,非逼著雲霜嫁給他。老四沒了辦法,這才想著以命賠命,一脖子吊死了。狗命讓拿人命賠,您說這是什麼世道?”
聽完雲霜的遭遇,劉綽也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世,罵了句國粹。
胡纓冷冷道:“如此逼迫,他就不怕那位張娘子嫁給他後,半夜起來宰了他?”
劉綽忍不住對胡纓投去欣賞的目光,反正這事要是發生在她身上,被逼到這個份上了,哪怕拼個魚死網破,她也非得殺了這幫狗東西才行。
徐老三也是個老實人,思維跟張老四倒有些相似,以為賠了命,女兒就可以倖免於難,“既然張老四已經償命了,那就不欠他們錢了啊!他們該把從張老四這拿走的三百貫錢還回來,憑什麼還要欺辱雲霜姑娘?如此蠻不講理,就沒人能管管了?”
店主道:“憑什麼?你猜怎麼著?那不要臉的閹人說,老四把聖人的名犬害死了,犯了欺君之罪,本就該以死謝罪。那五百貫買的雲霜姑娘的命,要不然可是要受連坐之罪的。宮裡內官的事,牽扯到聖人的臉面。縣衙哪裡敢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幫內官竟敢如此欺壓良民?”劉謙憤怒已極,“縣衙不敢管,那我就一紙訴狀把這個狗東西告到京兆府去!我就不信,堂堂三品官員也不敢管!”
這回劉綽沒再拉著劉謙,而是問徐老三,“這個五坊使姓什麼?他在宦官裡頭算是個什麼地位?跟竇文場、楊志廉和第五守亮有什麼干係沒有?”
對宮裡的形勢,劉綽還是知道一點的。
涇原兵變時陪在皇帝身邊的只有太監們,自那以後當今天子就覺得只有家奴最忠心,非常倚重和信賴宦官。提拔大太監霍仙鳴和竇文場掌管了十五萬禁軍。年初的時候,寸功未立的韓全義是在竇文場的力保之下,才全須全尾地回到了夏州。
如今,這倆人一個暴斃,一個已經上表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