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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住了。
「辛無雙?」我笑了出聲,「他也在相府?」
「好,好極!本宮養你們是等你們養老嗎!?這也不知,那也不知!」我盛怒之下,把榻上小几擺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聲音極可怕:「林致遠,你們就這樣看著他死了;辛無雙呢!辛無雙有什麼好歹,本宮與你們誰也別活了!」
帳裡死寂似的,王內侍跪在地上發抖,一邊南秋卻撩了帳門進來了,被嚇了一下:「殿下有東西來……」
我氣得頭昏眼花,胸口劇烈起伏,又在榻上坐下來了,緩了緩,不想嚇到南秋小寶貝,儘可能溫聲:「怎麼?」
「殿下,」南秋託著什麼東西進來了,小心地繞開地上跪著的人和亂丟的東西,「王都來使,給您送了東西來。」
我盯著這東西陷入沉思:「誰家的使?」
南秋也很為難:「不知……那人許是路上遇到了壞人,送了這東西……人就沒了。」
我:「……」
誰他媽有這個閒工夫大老遠從盛京到半月關給老子送一壺酒來???
誰更閒,還路上截這杯酒???
你們都這麼閒的嗎?為什麼老子忙得一批??
我嘴角抽搐,盯著它看了半天,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南秋看見我想喝的樣子,慌了,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了,回頭疾呼:「蘇大人!蘇大人!」
「蘇大人速來驗毒!」
蘇先生應聲而至,快得一批,很驚詫的樣子:「毒!?什麼毒!又是什麼毒!?」
我:「……」兄弟,也別顯得老子天天被人投毒似的好嗎。
蘇大兄弟飛奔而至,端起酒杯聞了聞,又仔細地倒出來看了看。
「就是酒。」他放下了,斷言,「沒毒。」
我一聽,他媽的奇了,林致遠死前是閒得沒有事情做了嗎給我千里送酒來?我端起來酒杯,看了看它,當真喝了一口。
噗。
真他孃的烈!老子被這口嗆得眼淚漣漣,果斷地扔了酒杯,南秋不住地給我順氣,蘇先生也被嚇到了,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毒,他抱怨:「極烈的酒了,誰給你送的這雁北歸?這可不是你們齊國的酒——」
我連連咳嗽,也聽清楚了他的話,愣住了:「這酒叫什麼?」
「雁北歸。」他說,「怎麼了?」
我倏然站了起來:「這是哪裡的酒!」
「你看看你,還是個王女,一點見識都沒有。」蘇先生嘀咕的話沒完就被南秋和王內侍瞪了,他撓撓頭,「越是北國,有大雪,當地人就用陳糧釀這烈酒取暖,再冷的日子一口灌下去,也不會覺得冷了。」
「大雁自南歸北之日,就是天暖地熱不必飲酒的時候了,這酒才叫雁北歸。」
他看我怔怔地站在那裡,很疑惑:「誰給你送的?送你這個做什麼?」
我:「……」
他:「嗯?你說什麼,誰?」
「……大齊左相林致遠所贈。」我低聲說,「這是他讓我快走。」
「走?」蘇先生也愕然了,「為何要走?」
「我也不知道。」我閉上眼,「……我以為,至少是給我送杯毒酒才是。」
越是北國,大雁過冬時常來齊地,如今是年末,冬到了末尾。送來這酒,字面意思就是明明白白的「快走」,激烈一點無疑是「快逃!」。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可是君如今已然黃泉泥下雪銷骨,為何給我送來這大寒之日取暖的酒,讓我遠走?
我一時間難得的思緒混亂了,又頹然地坐回榻上。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明所以;外頭倒是一陣響動,南秋出去又很快地回來,小臉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