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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重新看向那副&ldo;虛極靜篤&rdo;的字，一筆一劃，皆是無窮道意，寫得儘是放下。

清靜居士認定謝珩會答應自己，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謝珩卻拒絕了他的邀約。

&ldo;多謝世叔，只是我怕是與道門無緣。&rdo;

清靜居士不解道：&ldo;事已至此，人世間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呢?&rdo;

謝珩道：&ldo;我來到世叔的山上，是為了等一個人。&rdo;

清靜居士感到意外，&ldo;等人?&rdo;他在這兒住了快三十多年，此山平時一向荒無人煙，還能等來誰呢?

夜雨落在空山中，像是一曲琴音，聽得人寂寞不已，謝珩道：&ldo;一個於我至關重要的人。&rdo;

清靜居士問道：&ldo;有多重要?&rdo;

謝珩道：&ldo;說不清楚，總覺得江山列國，儒道真理，也沒有他重要。&rdo;

清靜居士有好一會兒沒說話，像是被這直抒胸臆的一句話給震撼到，最令他最不敢置信的是，這樣深情熾熱的話會是從謝珩這種清冷心性的人口中說出來的，他觀察了謝珩良久，&ldo;當真不再考慮一下?&rdo;

謝珩搖頭。

清靜居士終於道：&ldo;我倒是有些想見見你所等的那人了。&rdo;

謝珩也不知道李稚會不會來，於他而言，等待並不是一件令人神傷的事，他已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一切，往後剩下的時間太多，他願意在這兒守著，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他的心始終不移。

道選擇了他，他卻選擇了紅塵，紅塵亦是他的道。

雨接連下了一個多月，每日往山外望去都是一片煙雨朦朧。

少年道士名叫小鯉魚，性情活潑，一身自來熟的本事，很快便跟裴鶴混熟了，這一日，好不容易趁著天晴，他拉著裴鶴下山採買東西，忽然聽見街頭巷尾都在談論一則重大訊息。

&ldo;新皇派了晉國公來江左坐鎮，這南方怕是要變天了。&rdo;

北上進京趕考計程車子們在路邊驛館中閒談，三言兩語傳出來，大家便都知道，當地將要迎來新的長官，於是都在議論紛紛。

小鯉魚抱著一大筐新鮮李子，順口將這事兒說給裴鶴聽，誰想裴鶴卻忽然停住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他。

小鯉魚尚未察覺到異樣，嘰嘰喳喳地說，&ldo;話說這小城從未這樣熱鬧過，到處都是人，南北通關後，這條路就成為了南方人北上進京的必經之路，好多讀書人都從這兒路過，說是要去趕考呢，引來了不少京州商販在這條路上做買賣，還新立了一個嘉州府。&rdo;

小鯉魚啃了一大口李子，補充道，&ldo;聽說就是那位晉國公立的，說不定他是要留在我們這兒呢!&rdo;十二三歲的少年心性不定，對外界一切都還很好奇，他知道裴鶴的背景，忍不住朝他打聽，&ldo;話說你從前見過那位晉國公嗎?&rdo;

裴鶴點了下頭。

小鯉魚微微睜大眼，&ldo;他人怎麼樣?我聽說他是新皇的親弟弟，手段很是兇殘，當地人都在擔心這往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rdo;見裴鶴遲遲不說話，他大驚失色，&ldo;他不會跟你們有仇吧?&rdo;

一道視線遠遠地投落在他們身上，裴鶴像是察覺到什麼，忽然回頭往一個方向望去，小鯉魚見狀也抱著李子轉過臉去。

城門下，一列車隊正行駛進城，清晨霧氣太大，一眼看不清具體多少人，最前方是一行低調的玄甲衛隊，為首的是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侍衛，他的腰間掛著一把劍，旋鈕上刻著千瓣蓮花紋。

裴鶴清晰地記得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