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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的貓瞳圓睜,鮮活明亮,注視著虞玓背影的眼神帶著情緒輕微的變化,如同棲身著人的魂靈般。
黑貓。
不。
承載著當朝太子李承乾靈魂的黑貓悄無聲息地跳下來。
…
今年夏,朝廷接連發生大事。
值五月高祖病逝,聖人下令太子監國。
期間無人知曉早於半月前,太子殿下李承乾偶感風寒,東宮已請了太醫署的人來,吃了幾日的藥劑後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
太子支撐著病體處理朝綱,手腕稍顯狠厲卻張弛有度,屢被朝臣讚賞;而到六月,聖人方才在朝臣的懇求下重新聽政。
當此時,太子高熱入體,眾太醫並無手段,待報及聖人時,太子已然昏厥不復醒。
而渾渾噩噩的李承乾在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竟置身於一隻古怪黑貓的體內。歷經了亂葬崗那些兇殘噁心的事件後,繼而被這眼前沉默寡言的小郎君給撿去。
柔軟的腳掌踩在草地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棲息在黑暗中的龐大陰影如同捕捉獵物般,幽綠的貓瞳緊緊盯著一無所知的小郎君。
第5章
夏日清涼,虞玓在溪水中泡得手指都有些發皺後,才舒服地歪了歪頭,欲要起身。
他伸手去摸在石頭上的浴巾,濕漉漉的手臂卻蹭到了一堆毛絨絨的溫熱。虞玓回頭看了眼正默不作聲觀察他的貓大爺,寂靜的黑暗中唯有星光月芒以及貓瞳幽綠的色彩。
他低喃道:「在想什麼?」
虞玓的嗓音其實很好聽。
在這漆黑的夜晚,在偶爾的蟬鳴聲中,宛如聽著這淡淡冰涼的聲音就能帶走夏日的躁意。
體型碩大的黑貓屈尊蹲在大石頭上,好似一尊雕像般。
對虞玓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
虞玓不惱不怒,扯過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漬,然後赤裸著身子踏過溪邊綠瑩瑩的嫩草,把懸掛著的沐巾搭在頭上,然後將就著穿上了替換的衣服。
用過的浴巾和替換下來的衣服被虞玓順手蹲在溪邊給洗掉了。
沒有擦乾的頭髮被虞玓隨意地搭在後背,當他洗完了衣服和浴巾的時候,身上的麻布衣深深淺淺地濕透了好大幾塊。
小郎君抿了抿嘴,用沐巾胡亂擦了擦頭髮,等發尾不再滴水的時候,就把沐巾也丟下去一起給洗了。
把擰乾的衣服晾在茅草屋前的兩支架和繩子搭建成的粗糙晾衣架上,虞玓彎腰把臺階上的墊子給撿起來,拍了拍灰塵後看著依舊蹲在溪邊大石頭上的黑貓,那黑影都近乎和周圍的環境融合成一體。
虞玓說:「回家嗎?我要關門了。」
寂靜的林子裡只有虞玓的嗓音,安靜得就好像世上只有一個人。
這三年,虞玓都是這麼過來的。
安靜的時候多些,熱鬧的時候少些。
黑影動了動。
尖尖的貓耳朵敏銳地隨著聲音抖動著,扭過頭來,綠油油的貓瞳對上虞玓的眼睛。然後踩著森綠的草苗,黑色的大貓極其優雅地走向虞玓,他竄上臺階後,那條靈活的大尾巴不經意地擦過虞玓赤裸著的腳踝,癢癢的溫暖讓小郎君抿了抿唇。
黑貓走進了茅草屋,繼而是虞玓。
小郎君關上了茅草屋的門。
正堂和左邊的居室有打通的小門,昏黃的油燈勉強照亮了方寸大小,虞玓舉著另外一盞油燈點燃,然後推開了通往書櫃的小門,撿了今晨還未看完的那捲出來。冷淡的小臉浮現猶豫,他復回身沿著書櫃走了走,根據貼著的標籤找到了《切韻》,也不知哪版的,雖然很是破舊,但其上的字跡依舊清晰。
虞玓一併抱出來,擱在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