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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人生的走向如何,她已無法決定。但她至少可以決定,讓自己保持平靜。沉沉睡去,節省體力,以待時機。
絕路又怎樣呢。即使是絕路,那也要平靜的等死。對現在的她來說,平靜一些,會死的慢一些。
孩子啊,孩子。她撫摸著腹中那個輕輕翻身的小生命。孩子,我可能是要對不住你了。
我不是完全為了你父親服務。我是為了我自己。
我想做事,要做大事。我有野心,我渴望享受壓力和競爭過程中的刺激與成就感。
是的,你的母親是一個這樣的人。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可能會因此失去了你的生命,乃至她自己的生命。她對不起你。
陸知行想用來折磨她的,也便是這樣的愧疚感。
但對不起也便對不起了。人生總是充滿虧欠的。放過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所以孩子,現在我要放過自己,對不起你也便對不起你。我要帶著你一起沉沉睡去,積蓄精力。
沈輕程一直在朦朦朧朧地睡著。窗外似乎從暗到明,又從明慢慢變暗。
她越來越感到飢餓和焦渴,醒著會非常難以承受。於是每當她有了一些意識的時候,便開始在心底一遍遍唸佛經。讓那重複枯燥的經文佔據自己的全部心神,直到又開始昏昏欲睡。
飽經滄桑的人生經歷固然令她有揮之不去的恐懼、窘迫和無所適從,但同時也令她非常擅長承受痛苦。
她很容易緊張,但很難讓她徹底崩潰。
陸知行並不是完全瞭解這一點。他只是在日常生活的間隙順口囑咐一句秘書,等那扇門裡有血流出來,就派一個「清潔工」過去無意中發現,把人往醫院裡送一下。
他認為沈輕程會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自殘,至少會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流產。
畢竟這種不通音訊不進水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的囚禁,是巨大的精神折磨。看上去一個指頭都沒有碰她,但沒人忍受的了。
到底還頂著一個「一家人」的頭銜,她的屍體要是等腐爛了才被人發現,那就太難看了。
他這種紳士,不做這麼難看的手筆。
「沒有血,也沒有動靜。」秘書搖搖頭。
「哦?」陸知行抬腕看了一下手錶。已經過去24小時了。他那個未出世的侄子或者侄女,居然還活著呢?
「對了,陸知遠回來了。」秘書補充了一句。
還挺快。從美國飛回來本身就需要十多個小時。這是還沒確認失蹤就往回趕了。
沒出息的東西。他嗤笑一聲,摸了摸下巴。
正說著,敲門聲急速響起。秘書開啟門,保鏢隊長神色慌張,和秘書低低耳語了幾句。
秘書點點頭,走上前來遞給陸知行一個匣子。「陸知遠讓人送了這個過來。」
匣子開啟,是一枚釦子。
「這是什麼?」陸知行不耐煩地皺皺眉頭。
「這是大公子今天上學時穿的外套上的。」秘書覷著他的臉色。
陸知行睨了一眼那紐扣,不耐煩地推開。「拿走。」
「是。」秘書彎腰拿起匣子,轉身利落地走了,帶走了一臉緊張的保安隊長。
他這個弟弟,最是無用,居然試圖用兒子要挾他。孩子有什麼要緊。死了還能再生。女人就更不重要。
陸知遠自己被個女人所困,就以為天下人都和他一樣,把個女人孩子看的無比重要。
不成氣候。從小他便知道,這個弟弟沒半點腦子,反而極富感情。用膝蓋想也知道,他怎麼可能告訴陸知遠人在哪。
雖然已經這個時候,沈輕程只怕是早就死在裡面了。但他如果告訴了陸知遠地址,豈不是承認了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