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案結(第1/2 頁)
北河省,晉州,縣衙大牢。 幽暗的牢房散發一股腐敗不堪的氣息,渾濁的空氣中混雜淡淡的血腥味,遠處傳來微弱的淒厲的嘶喊,淹沒皮鞭的抽打聲。 乾枯的稻草上橫躺披頭散髮的犯人,一身骯髒的囚服已經穿著兩月有餘,木質的牢門前擺著一碗米飯,覆蓋雞腿、青菜、豬肉,外加一小壺好酒,如此牢飯,已是頂配。面向牆壁的犯人卻熟視無睹,安詳地睡著。 突如其來一陣金屬敲擊的聲響,驚醒沉睡的犯人,陡然睜開眼睛,依舊保持睡眠的姿態,不顧身後的聲響。 “高大人,最近黜置使大人四處抓人,牢房滿了,只能委屈您與這小毛賊待一屋子。”牢頭一臉譏笑,心中嘲諷,落魄到牢房了,還裝著一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模樣。牢頭一把將毛賊推入牢房,熟練地鎖上牢門,轉身離去。 單間的牢房並未因為新人的加入而舉辦歡迎儀式,床上的高韋義甚至沒有翻動一下身子,深邃空洞的眼睛透露落寞、不甘。片刻後,牢房再次陷入寂靜。 昏暗的燭光若隱若現,牢頭的身影漸行漸遠。牆縫裡的蟑螂似乎受到驚嚇,急忙鑽進縫隙,遠離紛爭。 一陣刺痛襲來,高韋義陡然驚醒,一隻黢黑的手掌捂住迫切想要發出聲響的嘴巴,任憑他如何掙扎,依舊拗不過行兇者的力氣。刀尖的光芒閃爍,高韋義清晰感受刀身在體內攪動,劃過腸子,刺破胃部,死神的鐮刀終於降臨。 晉州知府高韋義被人刺殺於牢房,行兇者服毒自盡。 晉州官場人心惶惶,兩個月來,涉案的大小官員皆已入獄,漕運總督範毅、水丞劉禹定以及都水監官員押解入京,聽候發落。在黜置使的命令下,衛隊從貪汙官員家中,總計搜出現銀、銀票一百五十萬兩,珠寶數箱,名畫墨寶無數。證據確鑿,等候問斬。 晉州官場元氣大損,竟瞬間空出四十餘個大小官職,尤其晉州知府的位置,猶如塗滿蜂蜜的蛋糕,香味襲人。但是,沒人敢透過幕後關係撈取官職,緊要關頭,保全自身才是重點。在眾官惶恐不安之時,黜置使李子昂欽定原晉州通判荀微出任晉州知府一職,州判曹鶴暫時主持晉州軍務,等待京都旨意。 汙水遍地的菜市場門口,聚集數千民眾,翹首期盼,目光肆意流轉在高臺之上的犯人,心中說不出的痛快。這群日常裡欺男霸女、趾高氣揚的官老爺,落得這般田地,真是老天開眼。行刑官肅然誦讀犯人的罪行,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強奪農田……足足半個時辰,才唸完所有人的罪行。 犯官們抽泣著,掙扎著,沉默著,口中酸臭的封布令其無法開口,手腳被繩索勒出一道道血痕。有不甘,有後悔,有無助,有憤恨。 “斬!” 刀光閃現,一排整齊的人頭滑落,鮮血自顱腔噴湧而出,似那綻放的煙火。滾落的人頭被臺下飢腸轆轆的野狗叼去,瞬間消失在人群視野中。幾個老人攥緊手中的陶碗,等待劊子手離去,急忙上前盛滿鮮血。據說人血可以治病,更何況尊貴的官老爺的血。 人群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甚至有人衝向高臺,砍下屍體的手指、腳趾,帶回祭告先人,仇人已死。在衙役的驅趕下,人群四散。晉州貪汙案結案。 晉州河河底,依舊洶湧澎湃,河面之下暗流湧動。春汛來臨,搜查的百萬銀兩在皇帝授意下,用作修繕河堤,疏散兩岸居民,數萬百姓流離失所,離開生存數十年的故鄉,走向茫然的未來。 田野裡,老農收割一茬又一茬的韭菜,壘在竹簍內,新生的韭苗探出頭來,在雪水的滋潤下,緩緩生長。 黜置使衛隊巡查北河省,代天巡狩。 京都,皇宮,御書房。 皇帝捨棄臥躺數年之久的軟榻,宛如慵懶的漢子,癱坐在沙發之上,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擺放數十件奏摺,過目一遍,蓋上玉璽,無需批註,後續自有人辦理。皇帝揮動手袖,放下毛筆,將心中思緒放下,緩緩開口。 “玉勳,你再和我說說施哲如何處理的那件事。” “是。” 王內侍將施哲如何應對偷師之事的對策、行動細細講來,連夜派人尋找異國人,套話林國廚子,藉機將炸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