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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裡是先前漲水抓回來醃做的糟魚,已然酸香得很了。
開膛破了肚得魚兒重新塞上薑片、山奈、椒子、茱萸,木姜子等香料,放在桶底壓緊,月餘便可用。
取上一尾糟魚下鍋,煮上些鮮嫩菜蔬,自就能成一道風味好菜。
湯酸酸鮮鮮的,很是提胃口。
方家人口多,又是方有糧捉得魚,他便給方家裝了兩尾,其餘一處一尾,到時候與滷肉一併送去。
分魚的時候,他的捉得小蝦子也一併給糟在了裡頭,還能在料湯裡頭見著。
外頭,方有糧與祁北南吃了兩盞子酒。
蕭護能下地走動了,他身子硬朗,不到年上身體定能恢復如初。
只是現在傷口還在長肉,蕭元寶把酒都給他搬去藏了起來,不准他吃酒。
他見著眼熱,卻也只吃肉。
否則又該教蕭元寶唸叨了。
“今年村裡村外喜事怪是多的。”
祁北南與方有糧碰了個盞子,道:“你就沒個喜事的想法?”
“哪裡能沒有想法!”
方有糧兩隻眼睛一亮,十分自得的說道:“咱家裡也有喜事啊,買牛了!若不是那小牛犢傷了,我都喊你過去吃酒。”
“你上別家吃酒席,吃的未必是是買牛宴?”
方有糧微怔:“噢,你說的那些人尋流民結親的事兒啊。”
祁北南道:“知縣老爺有意安置流民,遣了官媒作保喜結親事。”
他上下打量了方有糧一眼,故意按著輩兒喊了方有糧一聲:“方叔,我記著你年紀也不小了吧。”
“嗐!”
“其實那日我去縣裡也聽到官媒作保結親的事情了,本來也想去湊湊熱鬧,只是我想著買牛,兩頭走不開。”
祁北南腦仁一緊,怪不得二姐兒頭疼。
“罷了。”
祁北南轉道:“你覺著白家姑娘如何?”
方有糧見此放下筷子,賊頭賊腦的看了看屋子,才低聲道:“咋的了,喬娘子來與你說親吶?”
“我定了親你是不曉得?”
祁北南微眯起眼睛:“在我面前甭裝糊塗,否則也甭吃我這酒和肉了。”
方有糧一笑:“好了,好了,你甭生氣,我是曉得的。只是你乍的說起姑娘,我怪是吃驚。”
“白家姑娘先前河邊咱們都瞧見過嘛,生得水靈,脾性還好。村裡幾家還沒定親的小子都盯著吶!”
祁北南也不與這木頭腦袋繞彎子,與方家的交情,不必說幾句話還小心謹慎著,直言道:“那你呢?你可盯著。”
“我!”
方有糧睜大了眼:“我拿甚麼盯!”
“恁白家是咱圪山村的大姓戶,白姓可出過舉人老爺,還有莊主,雖說是與白柳姐兒家隔得遠了,但人家到底也姓白。”
“這柳姐兒爹孃都是手藝人,一個泥瓦匠,一個穩婆,就育得一兒一女,日子過得飽足。父母,兄弟,最是疼愛柳姐兒,自小是好吃好喝養著。白師傅手底下好幾個徒弟,他都沒瞧上個給自己女兒。”
方有糧夾一塊兒油香的大腸子丟進嘴裡:“咱方家甚麼個光景,都沒好人家姑娘哥兒的願意嫁過來,我還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去盯白家的姐兒,不是傻嘛。”
祁北南意味不明的盯著方有糧:“說得頭頭是道,你這哪裡是傻,清明得很。”
“方大哥一心繫在牛上,對白家的事情也不少了解,莫不是放牛聽來的~”
方有糧笑著搖搖頭,兀自端起酒盞子一口將酒灌進了嘴裡。
祁北南瞧出了其間有事兒。
道:“倘使白家姐兒偏生就看中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