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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扭頭,向大樓裡跑去,兩側走廊黑洞洞伸手不見五指,手電光照進去什麼也看不見。
我順著樓梯向上爬去,身後傳來老頭拖沓的腳步聲,在空洞的樓道里不停迴響。
我不敢回頭看,只是順著樓梯往上,我當時根本沒有多想,只是一種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另一方面,我想如果走投無路,就從樓上跳下來,決不能落到他們手裡。
大樓一共五層。在九十年代以前,礦務局所有的生產大樓都一模一樣,完全就是按照一張圖紙建造的。所以就算我對二礦區不熟悉,對大樓的格局也十分清楚。
到了三樓,從沒有玻璃的窗戶望出去,正好看見變電塔上閃動的電火,那一瞬間,有一道電光在我腦子裡閃了一下。
我沒有再去四樓,而是轉頭徑直跑向右側走廊,跑到左側第十一個房間門口,用力一推,果然門沒有鎖,我走進房門,插上插銷。
我關上了手電。整個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老頭的腳步聲在空洞的走廊裡格外清晰,嗒、嗒……我不知道那兩個鬼魂有沒有跟來,但至少現在沒有感覺到那一股可怕的寒意。
黑暗中,我在黑暗中摸索,尋找著想像中的開關。
走廊中,老頭突然唱起歌來。
&ldo;哭一聲商公子,我再叫、叫一聲商郎夫啊……&rdo;
我事後才知道,他唱的是豫劇中的《弔孝》。當時萬籟俱寂,我都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他忽然張嘴來一嗓子,五音不全,拔的極高,幾乎嘶啞。本來這音調、唱詞非常悲涼,他卻唱出了欣喜。
我一點一點挪著走,生怕碰倒什麼雜物。還好,屋子裡沒有留下什麼臉盆暖壺之類,我碰到了凳子腿,又摸索著找到了一張桌子。往桌子正中間一伸手,摸到了想像中的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老頭的歌聲在樓梯口停住。他應該是看到了我的腳印停留在三樓。他順著腳印走向右側走廊。他不再唱歌了,只是呼哧呼哧地穿著粗氣,好像一隻破風箱。
我的手在盒子上輕輕摸索,在它背後找到了一根電源線。它被從插孔上拔了下來,早已裹了厚厚一層灰。我伸手在牆上摸插座,卻怎麼也找不見那個就在記憶中熟悉位置的插孔。
老頭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外。他試著推了推門,發現被反鎖,嘿嘿笑了兩聲。
&ldo;小夥子,開門吧,別折騰老漢了。恁早晚是個死,俺給你個痛快的。&rdo;他不再用生硬的普通話,換上了一口流利的河南話。
我又感受到了那一股寒意。不是來自門外,而是來自窗外。雪花從破碎的玻璃窗中飄進來,我知道它就在窗外盯著我。
第六章 老頭的底細
我摸不到插孔,一橫心,開啟了手電,光柱打在牆上,顯出了插座的位置。
原來二礦區的的生產大樓建的特別早,雖然和以後建設的其他大樓格局佈置一樣,但裡面電路佈置難免不同。比如說這個廣播站的廣播臺,插座的位置靠上,吊在一人高的牆上。而我媽工作的九礦區廣播站,插座就在桌沿靠上一點的位置。
房門上的插銷咔嚓一聲,自動開了。
我把方盒子的電源插頭塞進了插座,按動了開關。刺啦一聲,這臺70年代從日本進口的山水1000功放果然著了。
老頭推門進來,手裡拿著我的電警棍,警棍頭電火亂閃,呲呲作響。老太太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露出同樣的冷笑。
窗外的黑影從玻璃的破洞中鑽進來。
我把功率調到最大,按下了播放鍵。
嗡的一聲,窗外樓頂上刺啦刺啦亂響了幾聲,陡然間響起了高亢嘹亮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