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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晗沒說話,她強迫自己鎮靜。
&ldo;你是誰?&rdo;吳瘦鏞直盯著簡晗問道。
&ldo;簡晗。&rdo;
叔叔說,一切都辦妥了,沒有問題,我可以冒名頂替。
吳瘦鏞笑了,冷冷地說:&ldo;我看你情緒波動很大。&rdo;
&ldo;你錯了,我很平靜,說謊的不是我。&rdo;
&ldo;是我?&rdo;
&ldo;是的。&rdo;
&ldo;根據呢?&rdo;
&ldo;因為船山先生家沒有電話。船山先生除了繪畫還是繪畫,他根本不跟外界接觸,他討厭電話,討厭人與人透過一根冷冰冰的電線交流,他寧可人們透過美術作品跟他溝通。&rdo;
吳瘦鏞躲避著簡晗的眼神,略微有點尷尬。他說:&ldo;簡小姐,我不得不防,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置我於死地嗎?&rdo;
&ldo;不知道!我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教師。&rdo;
&ldo;我不會輕易相信附在表面的身份符號。也許我錯了,但你應該習慣慢慢適應我,我可以告訴你,我生性多疑。&rdo;
簡晗揚起脖子說:&ldo;我為什麼要適應?&rdo;
&ldo;適應我,就是適應現在的上海,&rdo;吳瘦鏞又&ldo;咔嚓&rdo;一聲擺了一下脖子,說:&ldo;你先休息吧!明天就開始給小孩上課。另外我有一個要求,不知簡小姐能否答應。&rdo;
&ldo;什麼要求?&rdo;
&ldo;在不耽誤簡小姐時間的情況下,你能否替我照看屋裡的這些櫻花?&rdo;
我渴望著幹這事兒呢!
&ldo;很難拒絕,我確實非常喜歡櫻花。&rdo;簡晗答道。
吳瘦鏞嘴唇綻開,很難看地笑著說:&ldo;謝謝簡小姐!&rdo;
他盯著簡晗離去的背影想,她鎮靜得根本不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女教師,她是誰?
第二章 十枚奪命的手榴彈
&ldo;老師好!&rdo;
妏秋和妏夕站在她面前,漂亮得像兩個瓷娃娃,面板白皙,眼眸透徹,嘴唇像兩朵飛來的淺紅花瓣,準確地鑲嵌在小巧的鼻子下方,精美之極。簡晗不敢‐‐也不願‐‐相信猥瑣陰鷙的吳瘦鏞竟然有兩個這麼純美的女兒。姊妹倆清一色的兩條短辮,從耳朵後方探出頭來,輕輕地停在藍布旗袍的袍領旁邊,顯得溫順而賢淑。一模一樣的圓頭小皮鞋,白色的棉襪貼著鞋釦,清麗而沉靜。看得出來,上海女人幾乎人手一冊的《玲瓏》雜誌,與這兩個小姊妹無緣。那個領導潮流的婦女雜誌不厭其煩地教導女人怎麼祛斑,怎麼敷粉,怎麼沐浴,每個季節怎樣穿不同款式的服裝取悅異性,以及怎麼按摩腳部,使腳部優美,以便在穿高跟鞋的時候與雞眼絕緣。還有,怎樣磨短指甲,塗上甲膜膏,怎樣鍛鍊身體,徹底告別林黛玉,最好能像有&ldo;美人魚&rdo;之稱的游泳健將楊秀瓊那樣,到上海各大公共泳池讓上海市民圍個水洩不通,大喊&ldo;看大姑娘洗澡&rdo;……吳氏姊妹不需要這些,不需要修飾自己,不需要刻意取悅男性,不需要把自己打扮成被男人眼睛侮辱的物件……統統不需要,她們只做她們自己就夠了。
&ldo;這個是妏秋,這個是妏夕。&rdo;薛媽介紹道。
多好聽的名字!這讓簡晗想起杜牧的一首小詩: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