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The Prisoner》(第1/3 頁)
很多年以後,她就會明白,羨慕從來都不會那麼狠狠,那麼深刻。因為相似總不會那麼的一樣,差異總不會那麼的不同。同與異之間,放置了一顆彈簧,太不同了就被它拉進,太近了就被它斥遠。
那還是鯤表哥去義大利前,很久前。
夕陽透過玻璃灑在蠢蠢欲動的自習室裡,教室裡剛結束完大掃除,水泥地面被擦的微微泛光,空氣瀰漫著雨後特有的泥土氣息。教室的頂部掛著幾個風扇,呼啦啦啦的吹著,像是頑皮的孩子。書頁兒被它呼啦啦翻亂了,學生們趕快用筆袋壓住書角。額前溼漉漉的頭髮被它撥來撥去,頭髮的主人們是幾個還沉浸在剛才大掃除的鬧騰中,他們聚成一團兒壓著嗓子你一言我一語,臉上紅撲撲的。他們喜歡和風扇而這樣嬉戲,涼快而且,得意。叫那些不願意坐風扇底下怕書本被吹亂影響寫作業的傢伙們狠狠得羨慕!
那些不被風扇照顧的,不管是心甘情願的還是不幸不被恩惠的,已經拿起了大掃除前發的薄薄的健康教育手冊當扇子扇,呼呼,呼呼,他們說比風扇的風還要精準。
“啪,”一個什麼東西從抽屜裡掉了出來,抽屜的主人完全沒有察覺,她只顧著掏出書本寫作業。那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子,課堂或者自習,只要不是老師點名就永遠不會說半個字。下課了,也只是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在半徑為兩個桌子的圓內仰頭聊天。
掉出來的東西,幾分鐘之後,被座位斜後方的潘遠瞥到了。他眼睛一亮,呼啦啦扇著的健康教育手冊停在了空中。他笑著把它踢到了前邊男生那裡,前邊的男生的又把它踢到了李懋那裡,就像踢足球一樣。教室裡那一小片頓時騷動起來。他們低著頭,笑得咯咯。
等到女孩終於發現,她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像熟透的石榴。
“啪!”抽屜的主人一轉身一巴掌打在了後方那個男孩的臉上。笑容凝固在空氣中。
她看到了桌子底下那個握緊的拳頭攥的青筋暴露,但始終沒有提起來。
半響,抽屜的主人走回自己的座位,把頭埋在了桌子裡。
旁邊有個女孩撿起來放回到她抽屜裡,那是一個包得四四方方的東西。
同桌告訴莎莎,那是衛生巾。那時的同桌仍然是女生。
“那又是什麼?”
“你沒有大姨媽?”
“沒有,我媽是大女兒,我只有小姨。”
“不是那個啦。”同桌隨手翻到了健康教育手冊月經那一頁,一臉不屑地給她指了指,“噥,就是這個。”
她瞄了一下頁碼,翻開自己的手冊找到同一頁。半響。她碰碰同桌的胳膊,“你有嗎?”
“半年前就有了。”同桌瞄一眼她剛寫好的數學作業,照貓畫虎的謄寫了幾行。又覺得不妥,隨便挑其中一個結果改成了不一樣的數字。
“真的是血嗎?”她小聲的問。
“當然是啊!”同桌又翻了一個白眼。
“那疼嗎?”
“有時候疼,有時候不疼。”同桌想了想,繼續道,“昨天上體育課,你沒看到站在操場休息區不用參加的那幾個嘛?”
“哦,原來如此!”她終於明白了體育老師每次說的身體不舒服的去旁邊休息是什麼意思了。休息區的一般都是女生,偶爾也會出現幾個繃帶綁著胳膊或者腳的男生。有次,有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纏繃帶的男生說,報告老師我也不舒服。
“你咋啦?!”
“我嗓子疼。”
“嗓子疼,先去那邊做十個俯臥撐。”
哈哈哈哈,一群人一頓狂笑,剩下人也跟著一頓狂笑,她也跟著哈哈哈哈。大家都哈哈哈哈,原來哈哈哈哈的這麼不同。
原來不舒服就是這個意思,原來大姨媽就是這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