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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斐……答應我……千萬……不能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
「千萬不能……」
「不能……」
謝非言身處夢境之中,如同旁觀者那樣,聽著臨終前讓年幼的自己發誓一定要做一個好人的母親斷斷續續的話語,望向了被如此慘烈的死亡所攝去魂魄而張口結舌的自己,面色平靜無波,一如過去的無數年。
但在過去的那些年裡,他平靜的表面下是在心中翻滾呼嘯的憤怒、內疚、憎恨與痛苦。在這樣複雜糾纏的情緒裡,他始終難以抬頭直視自己母親的面容,甚至難以開口為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自辯。可這一次——這麼多年來,這一次,他終於開口,告訴了夢境的母親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抱歉,媽媽,我……我辜負了你的期盼……」
「我沒有成為你想要我成為的那種人……甚至變成了你最討厭的人……可能血緣真的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吧……」
「我不是好人,我甚至——」
他頓了頓,停了下來,讓這一片虛無再度回歸死寂之中。
他垂下眼,依然不敢望向那張垂死的、傷痕累累的臉。他甚至再度閉口不言,難以傾訴。
可最後,在夢境淡去前,他突然說道:
「如果……」
「媽媽……」
「如果我殺人了……你會原諒我嗎?」
·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一會兒後,腳步聲漸近。
「少爺,少爺……」
小小的氣音靠近,嘴裡輕輕說著。
「少爺你醒了嗎?」
謝非言將蓋在臉上的書拿了下來,雖然面色有些許疲憊,但目光清明,好像從未睡過。當他瞥來的目光從來人面上劃過時,來人甚至生出被刀子割破臉一樣的痛感。
小廝嚇得一呆,可這樣的感覺很快消失了。
只是眨眼間,面前的謝大少又變回了慣來的樣子:風流、輕佻、不笑也笑,分明漫不經心得近乎怠慢,但就是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和力。
「小五,大清早的咋咋呼呼什麼呢!」
謝大少這樣說著,側頭看他,輕輕挑起的眉梢間自有一股倜儻風流,像是如玉公子,令男人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不過小廝小五還小,還體會不到這樣的羨慕嫉妒恨,被謝非言這樣一問,便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笑道:「少爺,這不是您之前說謝三爺回來就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你嗎,所以我……」
謝三爺?
謝非言本來還有些許困惑,但當他從記憶裡搜出這麼個人物後,他的神色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謝三爺回來了?」謝非言像是原主那樣,第一時間追問起來,「他什麼時候回的天乙城?現在在哪兒?」
小五伶俐回答起來:「聽說謝三爺是昨晚連夜回的城,因天色太晚就在客棧住下,今天一早就來找少爺了,現在正跟老爺在正屋的堂裡說話呢!」
謝非言看了看天色。
今早他回謝家的時候,大概是凌晨五點左右,現在估摸著八點出頭——還真是一早就來找他了。
如果不是怕謝老爺子起疑,那傢伙恐怕要連夜把他叫過去吧?!
謝非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將手上的書一甩。
「成吧,既然人三叔誠心誠意地來找我這個小輩,我又怎麼好意思不去見他?走吧。」
「哎!」
謝非言這幾天在謝家也不是白呆的,至少在不翻記憶的前提下也不會在這謝家走錯路。
他腳下生風,很快就走到正屋臺階下,還沒踏進門,就聽到一個陰柔的聲音對著謝老爺子隱晦地拍馬屁,將謝老爺子逗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