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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慕容修早已派眼線瞭解了淬雪石被劫的原委。章翦至今仍記得慕容修說到那個東雲人時扭曲而可怕的表情。
對方畢竟是東雲堂堂二皇子,並不好下手解決,但是慕容修卻想到了一個計策。
邊境的焦蘆河上不是多水匪嗎。所以若是將那河邊的小村莊看做水匪的老窩,倒也說的過去。
於是整個棲霞村都可以成為慕容修為晏長清樹立軍威,洗脫罪責的祭品。有了這道聖旨,淬雪石丟失之事就有了最穩妥的解釋,既不會招惹東雲人的麻煩,亦不會再引起眾臣對晏長清的彈劾和猜忌。
說棲霞村的百姓都是搶劫淬雪石的水匪,那麼他們就是。
反正死人是不會辯解的。至於什麼東雲王子,一併殺了燒了,那麼多枯骨,誰還認得誰?
小胖妞有些不解,又有些害怕地看著沉默不語的晏長清:「大哥哥,你怎麼啦?」
怎麼了?
晏長清有些木然地看了看赫連戎川,嘴角一抹苦澀的笑:「我這是被風迷了眼睛。」
赫連戎川靜靜凝視著晏長清。,突然覺得心中湧動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是憐惜,是怨恨,還是酸楚?他不清楚,只是覺得這胸腔裡夾雜著太多的絕望和苦澀,很想很想將眼前這人狠狠抱在懷中,撫平所有傷心的情緒。
但是,當他看到那一道聖旨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了。
「原來這就是帝王策,真是絕妙啊,絕妙!」
赫連戎川連連拍掌,忍不住呵呵慘笑出聲。
晏長清見他如此,心中劇痛,卻再也開不了口解釋。章翦卻臉色一變,大喝一聲:「此人正是水匪頭目,快快捉拿!!」
赫連戎川看向章翦,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恨意,道:「我是堂堂東雲皇子,你們敢!」
章翦冷笑一聲,道:「我可不認識什麼東雲皇子,只知道你是水匪頭子!」
話音未落,十幾隻利箭突然嗖嗖嗖像赫連戎川射去,但赫連戎川早有準備,側身躲過,一個翻身朝後退去。章翦手下的黑衣人不等號令,立刻追了過去。
晏長清大怒,一把攥住章翦的衣襟:「住手!讓他們停下!!!」
章翦面色蒼白,卻正色道:「晏將軍還沒發現嗎?這些黑衣人,可都是直屬皇上的麒麟衛!」
麒麟衛!
晏長清愕然。麒麟衛是慕容修親自挑選的精兵侍衛,無官無階,向來只聽慕容修一人調遣。即使是從二品的章翦,也無法對他們直接下令。
晏長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顧一切地向赫連戎川奔去。
夕陽快落下去了,漫天雲霞顏色變得更深了,仿若整個天際都被棲霞村的鮮血潑染成了猩紅一片。巨石林立的懸崖上,赫連戎川被重重包圍,一步一步向邊緣退去,他的胸、腹和臂膀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刀傷。他每後退一步,地上就多一個血淋淋的腳印。
但是他那如琥珀般晶瑩的眸子裡,仍閃現著無畏而兇狠的光,彷彿一頭陷入絕境仍不肯認輸的獅子。
懸崖之下就是焦蘆河,如果跳下去,會有多大機會生還?
前提是,還得躲過面前的這一排排數不清的利箭。
「住手!」
突然之間,一聲厲喝,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赫連戎川臉色慘白,胸中千萬種情緒翻湧著,悔也好,怨也好,還也好,痴也好,最後都化作了嘴角一抹溫柔的笑意。
能在死之前還看到他,也是很好。
黑衣人見晏長清飛奔過來,雖有所忌憚,但卻無一人放下手中弓箭,只有一個似是首領的黑衣人冷冷道:「晏大人恕罪,我們麒麟衛只聽當今皇上調遣,今日必要擊殺此人,請勿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