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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長清叫你來救我的?他果然沒死是不是?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慕容修心臟砰砰跳得激烈。他幾乎已經確信,赫連戎川肯帶著玄甲軍來救他而不是殺他,定是受晏長清所託!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喜悅直衝腦海,慕容修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慄著。
晏長清還活著,他還活著!!!
赫連戎川厭惡地皺緊了眉,垂眸用彎刀刀尖一挑,哧地一聲割斷了被慕容修攥住的衣角。
「別弄髒我的衣服。」
慕容修幾乎將全身力氣都用在扯那衣角上,現在力道一鬆,他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但是他立刻又爬起來,張開雙臂攔在赫連戎川馬前:
「長清他活過來了,他現在就在這裡,是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赫連戎川的眼眸中寒意更甚,努力剋制著想劈刀就砍的衝動,喝道:
「是你活活逼死他的,縱使他現在活過來,站在你面前,你可有顏面去見他?!」
慕容修聞言一愣,彷彿被一盆冰水兜頭潑下,霎時僵在了那裡,只覺心中那個鮮血淋漓的那口子,似乎又被一雙鐵鉤扒開了幾寸,幾乎不能呼吸了。
是啊,他長清是他親手逼死的,那鮮紅的血濺了自己滿身,又慢慢由熱轉涼的感覺,至今想起仍讓他痛徹心扉。回首數十年,他的長清哥哥何曾有一刻不忠心於他?不保護著他?
可是他慕容修呢?登基之日,他曾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暗自發誓要保護長清,可到頭來他口口聲聲所說的保護,全變成了傷害晏長清的一把把利劍。
晏長清死後,他連那陵墓牌位都不敢再看一眼。現在,他又有何顏面再去見他,再去喚他一聲哥哥?
他真是糊塗了。
慕容修苦笑著,長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心中所有的痴想和執念都在這一聲長嘆中消逝。
「……那麼……請代我轉告他一聲『抱歉』……終究是我未守諾言,對不起他。」
赫連戎川眼睛微眯,冷冷地瞧了慕容修一眼:
「也罷,算你識相。」說著手腕一揚,將一枚黑玉扔進慕容修手中。
冰涼剔透的黑玉,被雕成一隻半臥的黑虎。正是玄甲軍的兵符。
「轉告你一聲,玄甲軍交接事宜已由向瑜負責。其他的,你看著辦吧。」
赫連戎川漫不經心丟下一句,再不看慕容修一眼,轉身一夾馬肚,瀟瀟灑灑地向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坡而去。
慕容修將兵符緊緊貼在胸口,久久注視著那山坡上靜立的一個小小的模糊的黑影,終是慘澹一笑。
他突然明白為何是赫連戎川來救他了。也許不僅僅是因為晏長清不想見他,更是因為,晏長清想讓他欠赫連戎川一個恩情。
只要他一輩子都欠赫連戎川一個恩情,他就一輩子無法去傷害赫連戎川。
哥哥,你終究還是不願信我了。
慕容修苦澀地笑著,默默轉身,注視著腳下鮮血橫流的戰場,和身後密密匝匝數不清的百姓。
他知道自己所欠下的,應該用什麼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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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的馬蹄聲脫離了戰場,顯得越發清脆悅耳。乘著風,伴著飄雪,馬兒在夜色中撒開四蹄跑了一陣,終於在一處白雪皚皚的矮坡處停下。
溶溶的銀白月色照亮了坡上的兩棵落滿雪的勁松。閃閃發光的小雪花輕盈飛舞,一人一馬,正安靜地立在樹下。
「辦妥咯!」
赫連戎川跳下馬,腳步輕快地向那人走去,一邊走,一邊嘴裡欠欠地道:
「你真不打算再去瞅瞅那小皇帝?嘖嘖嘖,他哭得可傷心了。」
月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