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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旼瞧了瞧那陶缸中銀白色的鰣魚,在水上走了那麼多日,居然還活蹦亂跳地甩著尾。
「你有心了。」
那廚子受寵若驚道:「這是奴才分內之事,不敢邀功,王爺與王妃的事,奴才自然是要用心去辦的。」
景旼的長而有力的指節在車把手上輕輕敲了敲,韓修平立即會意,從身上摸出了幾兩碎銀,那廚子也是個機靈人,立刻便伸出了雙手,等到韓修平將賞錢放入他手心,那廚子便喜笑顏開地開口道:「奴才謝王爺的賞。」
景旼又進了廚房,轉了幾圈後發現,這裡頭的食材素的便綠得嬌翠欲滴,葷的便都是鮮活的活物,沒再出現他上回提過的性涼的食物。
「待會叫吳管家來一趟,凡是在廚房中幹活的,月例一律都再往上加一成。」
寧王這話一出口,廚房中的人立刻喜氣洋洋地謝了賞,本以為在王爺王妃身邊伺候著才是好的差事,誰曾想如今這在廚房當值,竟然也成了肥差美事。
等到眾人謝完了賞,景旼忽然又道:「你們都先退下吧,今日本王親自下廚。」
廚房眾人:……
韓修平:……
誰不知道寧王自從來了這洛京,除了近些日子,便從未進過廚房,如今卻忽然說要親自下廚……若說是要親自下手將他們這廚房連帶著一廚房的家奴們一併下葬了,倒還要讓人覺得更合理一些。
但這些人連帶著廚子,方才都受過景旼的恩惠,這會是誰也不敢說個「不」字的。
那廚子沉吟了片刻,而後擠出了一張奉承的笑臉來:「殿下天資超凡,這下廚一事,定然也是信手拈來的——那奴才們便先退下了,殿下有什麼事便喚奴才們來,奴才們也好幫著燒燒火,打打下手什麼的。」
他一說完,這廚房中的家奴便紛紛退下了。
在這王府之中,也就韓修平與葉小舟敢不順著景旼的意思說話了,但韓侍衛顧忌著上回才挨的那一頓鞭子,話到底說的還是委婉了些。
「王爺千金之軀,怎好親自做這些粗鄙之事?」
景旼面色不改:「本王年幼時也是燒過柴、挑過糞的,如今不過是親自下個廚,你少拿粗鄙二字來壓本王。」
韓修平頗有些尷尬地一笑:「殿下說的是,只是屬下以為,這烹煮之事,非一朝一夕之所能為,王爺沒有經驗,萬一做出來的東西不合王妃的胃口……」
言下之意,您就別瞎整了,省得連累葉小舟陪您一塊餓肚子。
但景旼卻似乎沒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頂著一頭不知從何而來的盲目自通道:「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本王老老實實地依著菜譜做,還會出錯嗎?」
眼見寧王勸不回來了,韓修平只好苦巴巴地去替王爺燒柴。
與此同時,慈寧宮之中。
葉小舟雖然是在太后下首落了座,但那椅子上像是長了刺,他便是好端端坐著,那也是坐立不安的。
坐在上首主位上的太后滿頭雪白的銀髮,半點沒有耄耋老人的衰弱之感,看向葉小舟的目光中像是帶著釘子含著刺,看得葉小舟很不舒服。
「你方才說你叫什麼?」太后忽然問。
葉小舟正襟危坐著,語氣緊繃道:「草民姓葉,名小舟。」
太后默了半晌,而後才不緊不慢地說:「你如今已嫁給了寧王,自然已經脫了那庶民身份,即便是沒人教你規矩,你也該自己想明白了,哀家是旼兒的母后,你作為他的王妃,該如何自稱?」
葉小舟一手冷汗,立刻改口道:「兒媳姓葉,名小舟。」
「這便對了,」太后徐徐然道,「旼兒早年與他父皇失散,流落民間,是吃了許多苦的,你為婦為妃,當要謹守本分、尊夫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