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面之緣(第2/2 頁)
脂的清骨頭湯。
………………
水東棚戶區。
換口幫社屋後門的溝巷,一摞子人圍攏在一塊,中心處竹牌碰撞的聲音激烈,不時有叫罵聲隨著煙靄溢散而響。
“戳他娘啊,西風東風,東風西風……”
輸光了月例錢的豁牙仔罵罵咧咧的擠出了人群。
替了豁牙仔位置的那換口幫人開口嘲笑,
“不識字還學人打牌,東西都分不清,活該你輸精光啊。”
豁牙仔一臉晦氣,
“去去去,一個‘東’幾筆你都不曉得,你個認畫的哦?”
昨天是換口幫收市利的日子,今天是換口幫發月例的日子。今天早上張仔七急著回,就是怕又在外頭耽誤久了,不光挨頓打,月例錢也被扣了,那可就糟糕了。
換口幫規矩多,家法重,但月例給得也足,七塊銀元!比整日陷在工廠裡的工人還多一元。作為換口幫中層幹部的老二,老三和老四還更多,這幾乎是所有換口幫成員能夠甘心喊阿爺的緣故。
豁牙仔嘴裡叼著根菸卷,也不點燃,走到一旁樟樹樹蔭下,樹蔭裡,張仔七靠著樹在打瞌睡。
“哎!”
豁牙仔輕輕踢了張仔七一腳,沒曾想踢到了張仔七傷處,張仔七嘶了一口冷氣,幾乎跳了起來,
“你他孃的!”
豁牙仔趕忙賠笑,假裝拍著自己的臉,
“哎呀呀,張哥,怪我怪我。”
“少在那賣乖。”
張仔七呲牙咧嘴地沒好氣,
“往後給我醒目些啊!……媽的,得疼大半月呢。”
“嘿嘿。”
豁牙仔也靠著大樟樹坐了下來,嘴裡叼著捲菸,有些含糊不清,
“竹牌不是好東西你不玩,可跌打油是好東西啊,你不買點,就這麼硬抗著啊?今剛發的月例不是?”
“練硬功呢。”張仔七嘴比骨頭硬。
豁牙仔翻了個白眼,
“你老孃的病還沒好啊?你每個月月例全填進去,這麼多副藥吃進去,就沒點用?”
“屁用,還是整日的咳,再治不好我媽,遲早砸了老劉那破醫館!”
張仔七朝邊上啐了口唾沫,這一啐不要緊,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勾巷尾端。
一個掃帚眉的高瘦中年,攙扶著一個穿著長衫的矮胖男人,進了一間平房。
張仔七疑惑地“嘖”了一聲,那個矮胖男人看著好像有點眼熟啊,但腦袋裡過了幾圈,想不起來是誰。
豁牙仔看張仔七盯著遠處出神,湊了過來,
“哪樣,見著細妹仔(靚妹)啦?”
細妹仔?哦——
張仔七恍然記起,昨天他和吳青一起去了西平武館,西平武館門口有個白雀香粉的廣告畫,廣告畫上印著個小胸的細妹仔,廣告畫下,就站著這個矮胖男人。
一面之緣,真巧了。
張仔七感嘆了一句,也沒想太多,回頭推開豁牙仔,
“細你個頭,這麼發春,你倒是別賭,留錢娶個媳婦啊。”
“你講笑呢,我們這種人娶媳婦?你知不知昨夜裡,老十六被找到了,只有半個,半個身上十七刀……誰做的?鬼曉得啊。”
“這……”
張仔七嚥了口唾沫,底氣不足地問道,
“不常見吧?”
“不常見?你以為你為啥排二十二?就是前段時間,老二十二叫人砍成雞塊了。所以娶老婆幹嘛,給自己縫衣還是縫屍啊?”
豁牙仔覺得自己講的笑話妙極了,笑得肩膀都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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