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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子裡轉得飛快,轉頭卻發現謝爵繃緊嘴唇,手已經伸向了撐船的竹篙。陸雙行不禁快他一步先攥住了細細的竿子,師徒倆對望一眼,便全明白了。
恐怕百扶對面的那個畫骨根本不是買玲瓏,畫骨替換畫骨聞所未聞。買玲瓏的皮囊上沒有傷痕,地上那灘血,十有八九便是紅艷的。難怪到處都找不見他。
現在,要去救紅艷嗎?憑飛素對畫骨的狠戾,他可能已經死了。即便沒死,在此時攪進渾水,畫骨對上人,一旦飛素和百扶短暫聯手對上二人,他們討不到半分便宜,何況這還是在灰窟裡。
這不過是一眨眼的事,進退之間卻已有定奪。陸雙行知道謝爵所思所想了,他把竹竿扎回水裡,輕聲道:「你有大慈悲。」
竹篙在水中撐開一個水泡,嶼上,百扶卻道:「我知道。可我覺得他也沒做錯什麼,他只是想要我們回到最初的樣子罷了。」
「至於人,」百扶說著站起身,轉向「買玲瓏」,「人要對草做什麼,又關草什麼事呢。」
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坐觀兩虎鬥,謝爵壓低身子,將玄刀緩緩抽了出來。兩人若要從湖上靠近,非得有一人撐船不可,陸雙行深吸了口氣,他來撐就握不了刀,但只要眼前是師父,他便放心。
就在此時,陸雙行的眉心毫無徵兆地跳了下,他想也不想,把竹竿一拋、撲著謝爵倒在船上,一枚羽箭擦著兩人頭頂釘在船上!謝爵反應奇快,當即便提刀擋在兩人腦袋前,低聲道:「別動!」
話音未落,兩人所在的小船咣當一聲被撞得打轉,陸雙行同師父默契十足,立刻便側身,謝爵猛地彈起來,刀頓時就撞上了堅硬的物什,迸出幾枚火星!
那骨手上覆蓋著一層凹凸不平的乾癟皮肉。謝爵順著勁兒刀下翻身,腿一撐身子站起來的同時狠狠蹬了腳船,把陸雙行所在的船身轉出去了半旋,自己踏在船尾上再擋下一擊!陸雙行藉此拔刀而立,不想那小船實在是窄,船猛地左右翻了兩下,所幸不過兩擊將船與船間再度撞開了不遠。隔著中間一層薄薄霧氣,兩人看見另一隻船頭上立著個骨瘦如柴的影子,身軀纖細如竹、骨節碩大,乾癟皮肉依稀可辨曾經明媚的五官——
謝爵脫口而出道:「靈光……」
他既已同流雲一行攪在一塊兒,此時出現也不奇怪。兩人一畫骨在船上對峙,中間黑漆漆的水面上隱約映出彼此的影子。靈光的牙磨了磨,意味不明道:「真是不巧——」
當下他渾身一震,師徒倆立即緊繃,豈料青霧間忽然吐出一股濃烈黑紫色的甜霧,直接便將兩人籠罩進去!纏綿黑霧散發著甜膩至極的香氣,結結實實氣嗆了人滿口,一時之間師徒竟看不見彼此了。謝爵強壓下咳嗽,只聽得一簌撥水聲,背後的船身跟著一沉,他立刻明白,想也不想側身閃開,陸雙行的玄刀便和骨手再次撞在一起!火星像要點燃黑霧,濃烈的甜直往肺腑中鑽,靈光跳上了兩人所在這船。船頭吃水倏地下沉,謝爵一驚,邁開腿使勁兒往船尾壓,身旁玄刀和骨手接二連三擊打在一起,發出可怖的錚錚巨響,靈光胳膊上的皮肉接連掉下,在湖面上濺起此起彼伏的撲通。
小船禁不住勁力,施展不開的手腳彷彿被束縛,靈光動作卻大開大合,甩動起臂膀時船身跟著左搖右晃。陸雙行既要招架眼前,又要顧及身後。謝爵自然也有所察覺,他掃了眼周圍,果斷地從船上跳了下去!
湖中之水冰冷刺骨,難以睜眼,謝爵聽到頭上悶響,知道陸雙行會他心意往後撤了撤,終於能施展開來。他壓著入水瞬間湧上的心悸睜開眼,這漆黑的水彷彿在一剎吞沒了他本身,讓他融化在之中。他聽見了陸雙行的呼喊聲,「師父——」
謝爵的玄刀伸出水面,釘在另外一隻小船上,他果斷翻身而上,冬衣沾水變得沉重無比,他爬起來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