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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千辛萬苦」四個字,被她加了重音。
和嘉一愣,沉默了幾息,溫柔地笑了起來,隨即湊過身去,穿過純貴妃的手臂,倚在了她的懷裡。
「哪有什麼苦衷?是我走了岔路,他拉著我走進了坦途。」和嘉閉著眼,眼睫動了動,語調軟軟的,「謝謝額娘……從頭到尾,我就喜歡他一個。」
京郊之外,試驗田中。
永琮下地沒多久,便雙腿發軟,齜牙咧嘴了一番,整個人「砰」地一聲,倒在了硬土上。
林寶亂了分寸,官員們大驚失色,太子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起他,厲聲道:「快去請附近的大夫!」
太醫院離京郊太遠,等太醫到了,花兒都謝了。林寶連滾帶爬地就要跑遠,永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俊臉紅得幾欲滴血,那是尷尬的紅色。
他飛快地伸手道:「回來……」
丟人丟大了,都要丟到太平洋去了。
昨兒福隆安任勞任怨地替他按了一回雙腿,加上永琮的小金庫裡有許多療傷聖藥,五花八門的,更不缺舒緩筋骨的藥膏,當晚入睡的時候,永琮便不怎麼疼了。
第二天醒來,永琮驚喜地發現,雙腿活動自如,雖稱不上健步如飛,但下個地,是綽綽有餘的!
他想了想,既然能夠堅持,那還是不請假好了,把靖郡王英明神武的形象樹立在大臣們心中,讓它威風凜凜,屹立不倒。
誰知道一進田壟,熟悉的酸爽感就瀰漫上來,永琮心道不好,下一秒就摔了個大馬趴,尷尬得耳朵脖子全紅了。
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我沒事,不過雙腿痠痛了些,站立不穩……」永琮乾笑,真摯的大眼睛眨呀眨,左顧右盼,就是不敢和太子對視。
太子眼睛一眯,漸漸褪去了焦急,沉吟一瞬,於是派去請大夫的人又回來了。
「你就待在一旁好好休息,什麼時候都能監管試驗田……身體養好了才是正理。」太子柔聲道,不遺餘力地給弟弟塑造憂國憂民的正面形象。
圍成一圈的官吏們,都被靖郡王敬業的精神給震撼了。
這樣的傷,都是種田種出來的啊!
以身作則,拼著痠痛也要下地,半點也不喊苦喊累;身為天潢貴胄,卻比他們還要不辭辛苦……
更有甚者,竟紅了眼眶,唬了左顧右盼,愈發心虛的永琮一跳。
這些人,好生奇怪……
英明神武的靖郡王很快就被搬運到了「奢華」的木製搖椅上。
搖椅破破爛爛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永琮享受到了至尊級服務——
身上蓋著一床厚實卻樸實的棉被,手中捧著熱水,若是加上一把巨大的花傘,冬威夷度假的配置便齊活了。
他舒服地呼了口氣。
今兒是個少見的大晴天,細碎的雲朵旁邊窩著太陽,絲絲橙黃色的光芒照在田壟上,照得人暖洋洋的。從永琮的角度望去,山巒起伏,棕土無際,連寒風都放輕了腳步,不欲侵擾這一小片天地。
他看著蒼翠的青山出了神,深沉地喝了口熱水,難得地思考起了人生。
重生一回,不知不覺就過了十六七年,活過兩歲的願望早已實現。
思來想去,他從來沒有虛度光陰,幹了許多轟轟烈烈的大事,比如……比如……
永琮s思想者的動作,喃喃地念了出來,就被人截去了話頭。
「比如每回作死都能被我抓包,比如揮之不去的陰影——雞毛撣子,比如屹立不倒的好色人設,比如教科書一般的小學雞追妻。」太子搬了個小板凳,微微一笑,一針見血,專往永琮的痛點上戳。
永琮:「…………」
永琮氣得人都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