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故人不在(第3/6 頁)
他又不是親哥,還得管她編辮子?
紀淮周抓了兩下凌亂的狼尾發,撈上要換的衣褲去向衛生間。
許織夏望著少年遠去的高挑背影,又低頭看了會兒手裡那隻漂亮的小花朵髮圈,隨後乖乖放回了手提袋裡。
早午間天光正好,相比陰雨的前幾日升了幾度溫,太陽照在面板上熱烘烘的,已有了幾分即將入夏的感覺。
今天晴熱,紀淮周壓了頂棒球帽,沒穿外套,只套著件軍綠無袖坎肩上衣,黑色工裝短褲及膝,胳膊和小腿露著,冷膚色,精瘦修長,肌肉線條繃實流暢。
他手揣在褲袋裡,沒了袖子,許織夏便拉著他手腕。
她穿著揹帶裙,背上背只藕粉色垂耳兔,兩步抵他一步,跟著他走在長巷子裡。
街頭巷尾或橋岸的岔口,總有幾個穿棉麻衣衫的姑婆坐著閒聊,見他們經過,都不禁窺視,悄悄打量。
哥哥看著孤僻陰暗,有野性,不好惹。
妹妹很小隻,膽子也小,樣子漂漂亮亮的,乖巧地跟著哥哥,看著就討喜。
兄妹一隻狼一隻兔,對比實在鮮明。
“也不曉得給妹妹梳下頭髮。”
“這又是誰家的小少爺……”
姑婆們竊竊私語打聽起來。
紀淮周先帶著許織夏去了鎮子口的早茶鋪,要了兩屜燒麥,給她加了瓶牛奶,自己卻用一聽冰鎮汽水刺激大腦。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慢性死亡,像個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劊子手。
再到修齊書院時,蔣冬青高高興興迎進他們,招呼他們當自
己家,隨便坐。
紀淮周本就不是個會來事兒的性子,從不屑說客套話。
開放堂屋口,朝著天井擺了把藤木搖椅,他往那兒一躺,自己閉眼睡去了。
蔣驚春聽見聲兒,握著本硬筆書法紙從裡屋出來,精神飽滿:“囡囡來了,來,咱們先學硬筆,再練毛筆。”
“孩子才五歲,字形筆畫都還認不全呢。”
“生日一過就六歲了,夏至,沒幾天了,清梧說過的。”
蔣冬青白他一眼:“六歲也得先識字!”
接收到老伴遞過來的暗示的眼神,蔣驚春如夢初醒,想起許織夏過去是在港區,兒童院肯定不教簡體字。
他立刻往屋裡回去,“等會兒,阿公去換兩本書。”
除紀淮周之外的所有人,在許織夏心裡都是生人。
她想賴在紀淮周身邊,不過阿公阿婆絲毫沒有兒童院護工和老師的可怕,反而慈眉善目,流露出的溫柔和呵護,讓許織夏沒有特別牴觸。
最關鍵的,還是少年就在她的視野範圍內,見他不走,她才猶豫地坐過去學習。
陶瓷水缸裡嬉戲的小錦鯉甩出難以捕捉的聲響,牆頭青瓦上偶爾會有小貓無聲走過,一曲江南小調從遠方茶館婉轉進院子,四周一片安逸。
趁著許織夏溫故,蔣驚春起來活動活動,取了小半碗魚食,走過搖椅:“年輕人,不無聊嗎?”
紀淮周仰著頸,動也不動,太陽光曬到帽簷上,在他的眼皮落下一片陰影,顯得他更像個沒感情的死物,不冷不熱。
蔣驚春信步到水缸前,閒散喂著魚:“想看什麼書,我給你拿一本?”
照紀淮周的脾氣,絕無可能搭這話。
他懶得理人的時候,多半他心情還算好,平時一出口,每個字都冒著針尖。
便如此刻這樣,冷淡吐出幾個詞。
“eightillionways……”
他嗓音低沉,慢悠悠又有點欠,聲音像滾動在喉嚨裡,英語發音太過地道,每個詞都溢著拖腔帶調的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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