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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著,目光定定地注視虞歡。
虞歡呼吸一窒,移開眼,冷道:「他自不量力,想要在觀海園裡把東廠餘孽一網打盡,結果反被人家殺得遍體鱗傷,勒令我救他乘船離開。後來,我們飄至一個漁村,他為避開東廠人的追殺,又硬要我以夫婦名義陪他住下養傷,仗著是我名義上的夫君,對我大呼小叫,頤指氣使……」
說著,虞歡閉上眼睛,恨聲道:「分明就是拿我當賤婢!」
皇帝微愕,見虞歡閉緊雙眼,胸脯起伏,儼然一副隱忍姿態,心裡一下思緒紛亂,本能替齊岷辯解道:「他那人向來粗鄙,從不懂憐香惜玉,那會兒自顧不暇的……」
意識到自己竟在為齊岷開脫後,皇帝戛然收住,頗有些尷尬地抿一抿唇,道:「你……果真這般惱他?」
虞歡睜開雙眼,做出不太滿意的神態,道:「萬歲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這樣對待我,我還不能惱他嗎?」
「自然不是。」皇帝梳理著虞歡所言的一切,半信半疑,保守道,「不過,他畢竟是朕的愛卿,朝中督查大權盡在他一人手裡,諸多重案需得要他告破,歡歡便先看在朕的份上,饒他一回,可行?」
虞歡垂落睫扇,壓著澎湃心潮,漠然不語。
皇帝凝視著她,越看越心動難抑,柔聲喚道:「歡歡。」
虞歡蜷收著的手指一顫。
皇帝拍拍身側,溫柔道:「過來坐會兒,陪朕敘敘話吧。」
亥時,黑沉沉的天吞噬大海,辛益從外返回艙室,看見齊岷,神色一黯。
齊岷坐在窗前,目光凝在外面那一艘福船上,一動不動。
辛益自知齊岷所憂,走上前,道:「頭兒,打聽過了,萬歲爺是從安東衛來的,咱們的下一站便是那兒。」
「何時抵達?」
「最快……明早。」
辛益說完,心裡咯噔一聲,更不敢看齊岷的臉色。
今天在甲板上發生對峙後,崔吉業顯然疑心更重,並早有防備,借聖上口諭阻止齊岷跟著虞歡一塊登上聖船。
如果齊岷再次抗旨,強行跟著虞歡登船,必然會惹得聖上不快,更讓崔吉業有可乘之機,狀告他和虞歡存在私情。
一旦私情坐實,或被聖上認定,等待著齊岷、虞歡的便只有一條死路。為大局考慮,齊岷只能生生忍住,目送虞歡離開。
而這一離開,便是整整一晚。
聖上對虞歡的感情可以說是天下皆知,如今闊別數年,風交雨合,大概會發生怎樣的故事,明眼人心裡都有數。
辛益艱難道:「頭兒,你別多想,王妃聰明伶俐,萬歲爺又對她多有關愛,應該不會強人所難。今天夜裡,或許就只是敘敘話。」
齊岷坐在原處,整個人儼然冰雕一樣,既不動,也不言語。
辛益心裡嘆氣,見他案上的茶水已涼,便先替他換一壺熱茶。
艙門「咯吱」一聲被開啟,又關上,齊岷自虐一般地望著夜色裡那一艘燈火融融的福船。
辛益的話他不是沒聽見,可是聽了反而比不聽更難受,無論是那一句「萬歲爺對她多有關愛」,還是「今天夜裡」、「敘敘話」這些字眼,都尖刀一樣地紮在他心裡,怎麼拔都拔不走。
齊岷從沒承受過這樣的疼法。
黑夜如墨,凝垢著那一抹奢華的船影,不多時,映在軒窗上的燈火突然熄滅,頂艙淪入一團黑暗裡。
齊岷搭在座椅扶手上的一收,指節遽然泛白。
虞歡從皇帝的艙室裡出來時,夜色已深,春白一直候在艙外,見她出來,忙起身來迎。
「王妃,你……」
艙外懸掛著一盞燈籠,虞歡的臉色在燈光輝映裡顯得冷漠而憔悴,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