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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奴轉身欲走,忽然聽它用含混不清的嗓音說:&ldo;作為答謝,我告訴你一個秘密。&rdo;芸奴不為所動,它又說,&ldo;是關於大公子的。&rdo;
少女步子一頓,微微側過臉頰,那雙眼睛閃動著狡黠的光,低聲說:&ldo;每個月月底,他都要離開三日,你知道他去了何處嗎?&rdo;
闔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大公子的這個奇怪癖好,大夫人曾問起,他只說是和朋友出門遊山玩水,據說大夫人不放心,曾派人暗中跟著保護,但不到半日那些人便回來復命,哭喪著臉說跟丟了。如此幾次,家中人便也不再過問。
但它仍然是一個謎,一個令下人們胡亂猜測的怪異秘密。
&ldo;大公子每次出門,都是去見一個人。&rdo;
誰?芸奴在心中問。
&ldo;他見的那個人,與你有莫大淵源。嘿嘿,今夜便是他出門會友的日子,你何不自己跟去看看呢?&rdo;那雙眼睛往洞裡一縮,隱於黑暗之中,再無聲息。
柳眉微蹙,芸奴心中矛盾掙扎,按說大公子出門會友,她萬不該過問,但是那人若真與她有莫大淵源,是否會知道她身上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
這個疑問糾纏了她整整十五年,像一個拴在她心底最深處的結,如果解不開,她永遠都只是一個茫然無措的可憐人。
這些年她努力不去理會它,但這次不同,沒有什麼比這個誘惑更大了,她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樹中那惡徒的詭計,但她無法自拔,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去。
自從回到清泠軒,葉景淮便特別開恩讓她住進了他的寢屋,霜落的床溫暖柔軟,金色的床幔上織著精美的纏枝蓮,床頭的青銅蓮花香爐點著馥郁入骨的安息香,府裡的丫鬟無不憧憬著有朝一日能躺上這張床,享受著官宦人家的女眷也享受不到的奢華生活。但芸奴每晚都睡不安穩,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霜落被巨蛇一口吞下的慘狀。
屋角的更漏還在滴滴答答地響著,不知不覺已是三更天,葉景淮穿一襲黑衣,無聲無息地推門出去,芸奴忙起身,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緊跟其後。
出了葉府大門,葉景淮騎上高頭大馬,那馬全身黝黑,皮毛如緞子一般柔順鮮亮。那是從金國重金買來的千里駒,據聞可以日行千里。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芸奴用了術法才能勉強跟上。
出城六百里,到了一處不知名的破廟,那廟宇頹敗得儼然危房,彷彿下一場大雨便能將它摧毀。葉景淮推門進去,月光透過千瘡百孔的屋頂投了下來,在地面上印下一塊塊錯落有致的光斑。
大公子徑直來到神像前,神像腦袋後面忽然飛出一隻烏鴉,在他頭頂盤旋幾圈,發出一聲悽厲的號叫,然後扔下一隻紙團,沖天而去,隱沒在圓月之中。大公子撿起紙團,開啟略看了看,手一抖,紙團&ldo;騰&rdo;的一聲燃燒起來,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芸奴還沒回過神來,葉景淮已出門上馬,沿著崎嶇的山中小路疾馳而去。在夜幕中足足策馬狂奔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走出了多少裡地,他用力一拉馬韁,黑馬人立而起,生生停在河岸前,一步之外便是滔滔江水。
臨安附近的河流縱橫交錯,這是哪一條河芸奴並不清楚,只看見寬闊的河面上浮著幾艘船隻,船上點著燈,月落烏啼,江楓漁火,遙遠的地方傳來隱隱的鐘聲,像在演奏某種古老的樂曲。
葉景淮下了馬,坐在河邊一塊大石上,黑馬低頭吃草,在石邊不停地轉著圈兒,像在等待著什麼。
芸奴遠遠地看著,心中疑惑,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大公子到底在等誰呢?
圓月在烏雲中隱隱現現,勾勒出葉景淮高大的背影,彷彿一尊石像。芸奴緊張地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