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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從頭到尾連頭髮絲都發狠,姬鄴現在疼得只想死,但他又清楚地知道姬珧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去死,能減輕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遂了她的意,他強撐著眼皮,順一口氣停頓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什麼寧州,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是跟烈火羅聯手而已……」
姬珧手指一鬆,放開他頭髮向後退了一步,身前遞上來一條手帕,她看也沒看就拿起來擦拭雙手,擦完之後隨手扔掉,姬鄴劫後餘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以為這就算完了,結果那如同惡鬼一樣的聲音又從頭頂響起來。
「你覺得,跟烈火羅國聯手,只是『而已』?」
姬鄴身子一僵,全身汗毛倒立,所有尊嚴體面在此時都不值一提,他是大名鼎鼎的淮南王,運籌帷幄,翻雲覆雨,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他人階下囚,他以為只要自己跟強大的烈火羅國聯手,就一定能把姬珧消滅。
他有最強大的軍隊,有最精良的武器,可這個還沒他一半年紀大的丫頭卻從沅州一直追到柳縣,打得他滿地找牙,現在還居高臨下站在他身前,叫他不得不拋棄臉面卑顏屈膝。
姬鄴從未想過今日。
他一直那麼看不起姬珧。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憑什麼有這樣的魄力和膽識?
「是……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該通敵……」
姬珧一腳踩在他臉上,逼迫他閉上臭嘴,心頭怒火仍難消滅,她卻含著笑意問:「三王叔,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本宮,你到底想要什麼?」
「是皇位嗎?」
「是萬人朝拜嗎?」
「是至高無上的權柄嗎?」
「你怎麼不用你那個骯髒齷齪的腦子好好想想,烈火羅打到洛州,打到沅州,打到金寧去,還會有你什麼事?還是你覺得利用他們把國門開啟了,自己還能全身而退?或者你只想為他人做嫁衣,想要把大禹山河拱手送人是嗎?你蠢不蠢啊?」
姬鄴側臉貼著木頭,嘴巴被踩得張開,口水順著嘴角流下去,卻一個字都沒辦法說出來,只能低聲嗚咽。
姬珧心中氣憤又何止因為他一人,山河破碎風雨飄搖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麼總有人去盯著尊榮權柄,到頭來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呢?
姬珧放下腿,鞋底染上血跡,被她在地上一下一下蹭乾淨。
姬鄴垂著頭,呼氣比進氣多,姬珧偏頭看了看玉無階,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句:「別讓他死。」
姬鄴這樣的奸臣逆賊,需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身首異處,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玉無階應下,想著只要她能發洩心中鬱結,把煩惱悲傷都排解出來,不管做什麼他都會同意。
兩人背對著背,姬珧剛撩開帳簾,就看到外面站著幾個身穿官服的臣子,各人臉色神情不一,圍聚在此卻有一股興師問罪的氣勢,姬珧沒看見盛佑林,只見左邊為首那個劉御史上前一步,沖姬珧彎身行禮,張口時眉頭卻皺得深沉,對她道:「殿下是否下令派人去魏縣了?」
姬珧喉嚨一堵,有什麼翻湧而出,拳頭瞬間攥成一團,劉御史毫無所覺,還在確定他剛剛得到的訊息是否屬實。
「聽聞殿下身邊的宣公子調走了金寧衛的精銳,前去魏縣搶奪裴冽的屍首,微臣有句話不得不說,臣知曉宣公子與殿下之間的關係,但他畢竟是月柔族人,在我軍並未任職,他有什麼資格率領皇家近衛?」
「更何況金寧衛乃護衛陛下和殿下安危的最後一道屏障,此時調走他們前去送死,對皇家是多大的損失?若因此讓殿下受困,我等可擔待不起——」
姬珧打斷他:「是誰讓你來的。」
劉御史一怔,微微抬頭,睇著姬珧臉色。
姬珧問他:「你們受命來軍營巡查,為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