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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恭書忽然站起身,高高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眾人被他的動作嚇得一怔。
他卻徑直走到姬珧身前,二話不說,左腳向後一撤,親自跪在她身前,俯身一拜。
後面的太學生也拜服在地。
沒人說話,因為羞愧。
看著那一個個親手摁上去的手印,得是多大的決心,可戰場就是這樣,總要有人犧牲,而他們遠在京城,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指點江山,去否定一場戰役的勝利?
姬珧沒有扶李恭書,她得讓他們深刻地記住這個羞愧的時刻,此生都不能忘懷。
那邊劉御史一看朝堂之上的情況有些向姬珧那邊傾斜,立刻瞥了一眼自己的同僚。
同僚上前,對姬恕道:「縱使罪一是誤會,罪二是妄言,罪三卻是毫無辯解的餘地,陛下,不如將宣承弈帶到殿上來,容微臣當眾審問他,看看此事到底是不是公主殿下的過錯。」
姬珧聽到宣承弈的名字,眉心跳了跳,她緊了緊眉,走回到臺階上,重新在姬恕身邊坐下,隔著一個龍椅,姬恕沒有看姬珧,而是對下面那人道:「那便宣吧。」
「宣罪臣宣承弈覲見!」
宣承弈就在外朝候著,很快就被押到大殿之上,他身上五花大綁,頭髮有些微的凌亂,臉色也不正常。
畢竟他才剛身負重傷,這麼一番折騰,讓他傷情有復發之態,或許是為了故意引起姬珧擔憂,從公主府到皇宮這一路,那些羈押他的人對他一定沒有手軟。
姬珧沉沉出了一口氣。
宣承弈被押在地上,劉御史上前,先對姬恕道:「陛下也知道,裴將軍魏縣戰亡一事,烈火羅故意拿裴將軍挑釁我軍,為的就是引起群民激憤,做出衝動之事,臣以為作為大軍最高統帥,不該意氣用事,凡事要為長遠著想,不可計較一時得失,掌兵如此,掌政亦然。」
姬恕點了點頭:「然後呢?」
劉御史轉過身,看著宣承弈:「本官要當眾審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如果你撒謊,對公主殿下會更為不利。」
「第一個問題,公主與裴將軍,是不是有私情?」
宣承弈低頭聽著,忽然輕笑一聲,他抬頭望著前面的劉御史,反問他:「什麼算私情?同門之誼算嗎?」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劉御史皺了皺眉,「在江東時,有人曾親眼目睹,裴將軍與公主共乘一騎,且接觸親密,即便你撒謊,也有人作證。」
宣承弈看了看姬珧,挪開視線再次朝劉御史望過去,面色已經沉下:「那你問我做什麼?我當時不在。」
劉御史見他臉色轉變,微微笑了笑:「第二個問題,你帶金寧衛去奪回裴將軍的屍體,是不是公主下的命令?」
「不是。」宣承弈很快反駁。
「第三個問題,既然沒有公主的命令,你依然以身犯險,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把裴將軍搶回來,這其中,有沒有公主的因素?」
宣承弈語氣驟然一變,眼神倏然銳利:「你到底要問什麼?」
劉御史直起身子,看著眾人:「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如果不是公主是下令,那宣承弈只是執行軍令的人,他並沒有違抗軍紀,反而還做得漂亮,因為他把裴將軍成功帶回來了,但是若不是公主下令,那就是宣承弈違抗軍紀,罪不容誅,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的責任。」
他把一件原本很複雜的事拆解成兩個結果,一個是姬珧有罪,一個是宣承弈有罪,看似合乎情理,實際上卻漏洞百出。
可依然將兩個人推到風口浪尖上,總要有一個人為此事負責。
沉寂無聲的大殿上,所有人都在等著宣承弈表態,看他是保公主還是保自己,就在這時,一句質問打破了平靜。
「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