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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在身後急言勸道:「殿下,此人不知底細,所說之話萬萬不可相信的。也別叫這副面孔騙了去,奴才聽說坊間有種奇術能改人面相,還是上去通報師父吧……」
「通報?你倒是問問自家主子敢不敢叫人知道啊?儘管去便是。」說話間那人空手執起半根燃著的紅燭,那火苗移到祁謨面前,夾在兩人中間左右搖晃。熔化的紅蠟流到那人慘白枯瘦的手指上,他也竟不覺得疼,任它們點滴結成一片紅痂,像撕了塊皮肉似的,「看看你家太子敢不敢叫人知道,知道那本該死了的四皇子未死!知道這太子的位子本輪不著他!知道趙太師一族欺瞞聖上理應罪連九族啊?」
「殿下,這人……瘋了,這人滿口胡言!殿下別聽他的。」
小福子越是慌忙要將自己拉走,祁謨便越是站定。原以為自己與四哥相見會怨會恨,會不顧一切將上一世的苦毒傾瀉而出,但此刻這般銅鏡倒影般的相認只讓他深感悲痛。眼前的男子就是四皇子,就是他的四哥,是同胞出生的手足,但兩人被命運拿捏住都活成了沒心肝的樣子,活成一個傀儡樣的人,和一個鬼。
「那水究竟是不是你讓母后送去的?」祁謨仿若看向那個鮮為人知的自己問道。他並不是沒疑心過,母后性子軟弱卻一向對愛子疼愛有加,再加上那日王過福以死來堵祁謨的口,抽絲剝繭地想來只有這一個緣故了。
四皇子常年活在井下,和祁謨的皮肉相比少了日光加持的顏色,就像那被雨水打濕過的蘸紙一樣白而無力。毫無血色的手背爬滿經脈,好比井底隨處可見的喜陰蘭花藤深深紮在了他的血肉之中,融為一體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我,是我乾的。可是又如何!」四皇子狂笑後急喘一番,向後退步融進青色的紗簾裡,只是那笑聲不斷,雖說他與祁謨九分相像可眉梢下儘是壓不住的陰狠戾氣。
「你為何如此?」興許是死過一次,祁謨竟然少有的鎮定,不再被怒氣左右,「孤素來與你無仇,自認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回是旁人替我擋了,若是真中計了你可知道會怎樣!你就這麼想看著自己的……」
「對啊,我就是想把你毒啞啊。」四皇子將手裡的斷燭擲到石牆上,紅蠟星星點點濺落四方,甚是陰森,「別說是一盞毒水了,就連母后命你收斂鋒芒一味忍讓都是本王的主意!哈哈哈哈……從我知道宮裡有個你這般的人物就打定主意,我勸著母后說,父皇這樣不喜歡五弟,若他太過聰慧則易招搖禍事,必要從小斷了他爭上的心,再由長皇子遮住鋒芒,如此便能安穩活到登基。那日母后在信中寫道五弟不日將入益政院聽政,深感欣喜,我便立馬回了一封,父皇如此不喜五弟怎會真心要他議政?如此看來此舉實乃禍根,既然又不好推脫,便出了個主意要母后遣自己的人送進去一盞摻有腹瀉之藥的蜜水好了。」
還真是這樣!母后果真是不知情的,還當自己這四哥真心相護,殊不知那杯蜜水上輩子害了祁謨多少事,險些毒啞了舌頭!
只是現下太子已不會將心中所想的再輕易叫人知曉。
「果真……你竟捨得欺瞞母后?」
「捨得?呵呵,我怎得不捨得了?」四皇子應比祁謨早一刻落地,可看上去並非康健之軀,眉峰微顫恨恨道:「我怎得不捨得?你可知我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那你可知!我過的又是怎樣的日子!」隱忍再三,祁謨閉了閉眼終是難嚥下這口怨氣,眸光凜冽,「孤自幼失了父心,上有母后壓制著不準爭強,下有各宮的陰謀算計萬箭齊發!孤身為太子可曾有一日安心?宮中九死一生都過來了,可就連習武弄劍都需瞞著躲著,當個痴讀聖賢書的無用之人!」
「那也是你的命!」四皇子抓住祁謨的手呵斥道,起身太猛一陣眩暈,腳底下禁不住的晃動,「你我二人幾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