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第1/4 頁)
摸了摸他的額頭,衛汀說:&ldo;季大哥,你別難受, 我先去抱點柴火來燒, 等你的身體烤熱了,我去溪裡汲一點水, 燒熱了,再給你熱熱地擦個身, 好不好?&rdo;
季三昧的笑容格外溫柔:&ldo;不用麻煩了。&rdo;
衛汀沒有聽懂這一點不祥的弦外之音,他去破廟附近的林子裡撿了些柴火, 準備為他取暖。
不知為何,今天他撿到的乾柴格外多,衛汀還撿回來了兩三個野果, 提了一隻小野兔回來。
衛汀滿心歡喜地再度返回破廟, 還沒跨進門就揚聲喊:&ldo;季大哥,你猜我帶回來了什麼?&rdo;
然後,他發現香爐搖曳的紅光滅了,只剩下一爐澄淨的香燼和縷縷的青煙。
季三昧殘破的身軀靠在牆壁邊,歪著頭睡得很安寧。
他一頭雲墨似的烏髮長得不像話, 但是已經被他自己柔順地挽了個髻,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一樣一樣地擺到了身前,菸袋,竹煙槍,還有他的鞋子。
‐‐他的魂靈赤著腳,毫無牽掛地、快樂地奔向了他的沈兄,直到下一個二十年的到來,他都會無比快樂。
衛汀甚至忘記了要哭,他的手一鬆,還沾著新鮮夜露的野果便滾了一地,小野兔也一蹦一蹦地離開了他。
他對著季三昧的屍身,坐到了天明時分。
他甚至沒有趁機去拉一拉他的手,或者抱一抱他。
……季三昧的心,季三昧的魂,他的一切的一切,上面都刻著沈伐石的名字,就像他腿上被他自己遺忘了的刻痕一樣,根深蒂固。
衛汀終於想明白了,季三昧是屬於沈伐石的,從頭到尾都是沈伐石的,而自己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一個送葬者。
想明白這一點後,他將季三昧葬在了這間山間破廟外,並從廟內搬了一尊不太大的泥塑羅漢,放在了那座新墳的旁邊。
雖然不知道佛家能不能庇佑修道的季三昧,但是聊勝於無。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得有人守著季大哥才好。
衛汀坐在季三昧墓前,絮絮地與他說了好些話,他終於有機會和勇氣,向著季三昧訴說自己對他無望的愛戀。
……反正他走了,他聽不到。
話說完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衛汀懷揣著滿肚子的秘密,從墳前立起,迎著初升的一縷霞息,迎著被陽光曬出新鮮的糙木味道的空氣,踉蹌著奔下了山去。
他想,自己只是暫時離開些時日,等回家見過兄長、讓兄長放心之後,等他把季大哥的遺言告知給沈伐石之後,他就一人回來這座荒山,替季三昧結廬看墳,等到轉世後的季三昧長大,自己再去尋他。
可衛汀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概是老天爺要懲罰他的貪心,他自己也沒能活著回到燭陰城去。
在回城的路上,他與一群流竄的妖道狹路相逢。
沒了季三昧的庇佑,他面對著一群妖道全然沒有還手之力,被打得連連吐血,好容易他才掙出一條命去,在混戰中撕開了一個相對薄弱的口子。
他渾身沐血地鑽入了一個小鎮,躲開了妖道們的追殺。
可就在他即將逃出生天的時候,他碰上了一群夜遊的青年。
這些青年剛剛結束一次耙糙的短工,喝了點酒,看到皮嫩肉細的衛汀一頭一臉血地在街道上奔走,就有兩個好男風的故意合圍上前,一左一右地撞了他一下。
衛汀麵皮生得嫩,長相不壞,他們也只是想調戲他一下罷了。
然而,衛汀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僅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