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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伐石揚手丟了帕子,俯下身去, 把笑得打跌的季三昧攬進懷裡,下巴頂上了他的頭髮,發燙的下頜頂著季三昧的發旋輕輕摩挲:&ldo;再笑就把你鎖起來。&rdo;
季三昧不笑了, 他抬起眼睛, 只能看到沈伐石曲線分明的喉結,正色道:&ldo;師父, 我也喜歡你。&rdo;
沈伐石:&ldo;……&rdo;
在沈伐石開口前,季三昧纖細尖長的手指恰到好處地捏住了沈伐石的嘴唇。
季三昧的指甲剪得很整齊, 甲面圓潤透光,指fèng間有皂角水的清香氣, 但仍舊蓋不過那股撩人的煙味:&ldo;師父,我不想聽到你說&l;不&r;。&rdo;
緊接著他就又憋不住了,撒開手悶在沈伐石懷中樂得喘不上氣。
季三昧很清楚自己在高興什麼, 不是因為沈伐石幼稚得堪比八歲小孩兒的伎倆, 而是因為在今日之前,他從未想過沈伐石會對自己產生超出摯友的感情。
兩人相逢的時候,是在燭陰宮城外。
而在兩人相逢前三個時辰,季三昧生平第一次憑一己之力做完了一頓飯,成色和口味都意外地不錯。
燭陰對俘虜的優厚待遇, 讓季三昧回想起來都覺得汗顏,不僅撥了一座府邸給季氏父子居住,還有優裕的供奉給養,專門伺候的小廝僕婦還沒能調過來,因此一應事務皆要由父子三人親力親為。
季長典打孃胎裡就是欽定的國主,是被伺候慣了的,又早熬過了闢穀期,自然不可能紆尊降貴去伺候兩個兒子,慣常一個人在屋裡自飲自酌,對影成雙,吟詩作詞,濫觴高歌,滿腔愁意裡摻雜著不食人間煙火的酸腐氣。
不過父親畢竟還是父親,兄弟兩個只有尊之重之的份兒。
季三昧將父親的酒溫好,端端正正地放入碟盤裡,交給了年僅四歲的季六塵:&ldo;給父親端去,小心別打了。&rdo;
一刻鐘過去了,季三昧仍沒等到弟弟回來,他以為是小東西迷了路,便起身去尋他。
在那個夜晚,季三昧的嗅覺記憶格外分明。
他從布滿穀物香氣的西側廚房走出,沿著盤腸般曲彎的小橋往前行去,鯉魚池裡前夜的一場雨將河泥的氣味淘漉而出,魚鱗淡淡的腥味被放大了無數倍,還沒靠近父親的居所,空氣中濃鬱的酒氣就嗆得人喉嚨發苦,吸上一口就像是飲了一口烈酒。
等踏入季長典的屋舍中時,季三昧甚至以為自己已經醉了,直到他看到桌案後被酒液脹破胃袋的季長典,滿案都是他嘔吐出來的血和酒的混合物。
他趴在案上,活像是個溺水者。
跪坐在季長典身側的季六塵一臉懵懂地把雙手搭在了父親肩膀上,抬起頭來看季三昧:&ldo;兄長,父親不理我。&rdo;
季三昧幾步搶上來,把季六塵抱出了房間,到了屋外才記起來腿軟。
季六塵越過季三昧的肩膀向屋裡張望,嗓音又細又嫩,無辜得像只幼獸:&ldo;兄長,父親流血了。&rdo;
季三昧把那顆不諳世事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ldo;嗯。我去看看,你閉上眼睛,乖乖站在這裡不要動。&rdo;
季三昧緩緩踏回了這酒池肉林的死景中,於一片狼藉中找到了父親的遺書。
他抖索著揭開火漆封印,抖開紙張,其上的字跡被血浸染,好在紅是紅,黑是黑,依稀能夠辨認。
然而,季三昧的記憶又在這裡出現了該死的斷層。
他應該是知道父親為何自盡的,否則他不會丟開那張紙,失控地對父親的屍體拳打腳踢,用盡了一個孩子所能用出的最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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