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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幻舟熟門熟路地進入大樓內,從角落一條隱蔽樓梯向下。
這地方他從剛成年那會兒開始就常來,閉著眼都不會走錯。
那曾是他這輩子做過最謹慎也最大膽的一件事,為了避開同學,有時還有來接送他和杜盡深的杜家司機,程幻舟申請了留校自習,晚飯後搭公車過來,然後再謊稱自己是步行回家。
也好在杜家長輩開明,只要求程幻舟晚歸時發個簡訊報備,他編織的謊言天衣無縫,連杜盡深都不知道他那些年都偷偷去幹了什麼。
程幻舟下到地底後,推開一扇小門。
穿著白大褂、戴無框眼睛的醫生正伏案工作,他聞聲抬起頭,鏡片在森冷的白熾燈下泛著光,顯得寒氣森森。
「喲,稀客。」
程幻舟點點頭,潦草地打了個招呼:「陳醫生。」
這個被稱作陳醫生的alpha面貌還算年輕,三十幾歲的模樣,頭髮卻是斑駁的灰色。
他臉型太過細長,又瘦削,皮肉凹下去,眼圈微青,看著異常滲人。
程幻舟最初見到他那一刻就覺得那些傳言形容得有多麼可怕都一點也不奇怪。
以陳醫生這副尊容,夜間無論去附近哪裡晃上一圈,都會立刻成為家長恐嚇孩子的最佳形象代表。
陳醫生姓陳名跡,奇蹟的跡。
不過他在很多年以前就不再談論自己的真名,人前人後,程幻舟也總是隻叫他陳醫生。
陳醫生問他:「你最近情況還好?」
程幻舟簡單道:「不太好,我需要抑制劑的頻率更高了,別的……辦法,也不算太管用。」
陳醫生皺了皺眉:「我一直建議你去找個人試試,一直打抑制劑不是個辦法,幾個月前那次你打抑制劑打到突然高熱抽筋,你自己沒忘吧?」
程幻舟冷下臉,諷刺地說:「找誰,你也讓想我找個oga?」
陳醫生長嘆了口氣:「不然?你跑去看就有用?」
「這種事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的,畫個大餅放在自己面前就能不餓了?關鍵是你得真的吃啊。別告訴我你是想整望梅止渴那一套。」
程幻舟冷然說:「放個發黴又噁心的餅在面前,看久了當然就不餓了。這很難理解嗎?」
陳醫生:「……」
「行。」陳醫生無奈道,「這就是你告訴我你非得每個月非得跑去觀賞的原因?你當人家夜總會是動物園嗎?」
程幻舟被陳醫生神奇的比喻逗笑了,片刻,他道:「也不全是。」
「我一直在說服自己墜落,淪陷,我看著他們,就在想,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那一刻早晚會到來。」
「然後……」
程幻舟輕輕道:「然後我就會成為一個所有人都期望成為的,正常人。」
陳醫生神色複雜,半晌才接話道:「但顯然,你不甘願。」
「有時候我也挺不懂你的,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事到如今,你只能學著接受你自己,而不是想盡辦法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手段往你自己身上戳。」
「做個alpha不好嗎?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分化機率,社會階級的頂層,明明有陽關大道不走,非得放著自己不好過,硬要去闖那條荊棘滿途的路,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癖好,嗜虐、戀痛?」
程幻舟默了默,良久沒回答,只是問道:「能試一次移植手術麼?」
陳醫生回答得很快,斬釘截鐵的兩個字:「不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移植腺體從alpha變成oga?不可能,別異想天開了。」
「雖然我是個庸醫。但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死。」陳醫生用嚴肅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