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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冬並沒有癱坐很久,心跳稍稍平緩一些後,她便試著站起身,才發現半邊身子已經麻了,不知道是剛才嚇的還是坐太久。
等身體那股兒麻勁兒過去,她彎腰撿起下落過程中散落在身邊的東西:一個長約六十厘米,寬約三十厘米的方形竹籃,一把農用小鐵鏟,四隻紫皮圓茄子,一把辣椒,幾棵大蔥,一小把成熟紅透的花椒。
別人穿越帶著各種現代物品,她帶著一籃子正宗天然無汙染農家蔬菜。
也算特立獨行了。她自嘲地想著。
四處望了望,仍舊是茂密地叢林,千奇百怪的植物,靜悄悄沒一點聲息。除了她,沒有絲毫人類生存的痕跡。
原始地讓人絕望。
眼睛又開始泛酸,但她竭力忍住了。
不管怎樣,她想走出這片叢林,想回家。悲觀的心態,脆弱的情緒,是此刻最不需要的東西。
首先,要走出這片叢林,也許叢林外就有人煙,有人煙就有希望。
打定了主意,麥冬將蔬菜重新放入籃子裡,拿起那把小鏟子給自己壯膽。四周幾乎到處都是一樣濃密,分不出那個方向才是叢林的出口,她索性也不仔細辨認,閉上眼認準了一個方向就走。
但叢林中危險的可不止是猛獸。
一個小時後,她還在前行,但腳步已經慢了許多。身體已經足夠疲勞,更糟糕的是她的小腿被一種不知名的昆蟲咬到了。
因為是夏天,她只穿了短袖短褲,大半截的胳膊和腿都暴露著,就在剛才,她突然感覺右腿小腿一痛,低頭一看,一隻有些像螞蟻的黑色蟲子正叮在她的腿上。
她將蟲子拂掉踩死,擠了擠傷口處,但卻什麼都沒有擠出來:傷口太小了。
但過了不到十分鐘,她的小腿就整個腫了起來。
起先是痛,一用力就像針扎般,她只能左腳受力,右腳只虛虛點地。然後便是麻木,此時麥冬已經幾乎感覺不到右小腿的存在了,而且這麻木還在像腳部和大腿蔓延。
速度越來越慢,這樣下去遲早死在這片叢林。
咬咬牙,麥冬將小鏟子的鋒口在短袖上擦了擦,在被咬的地方劃了個十字。
鏟子並不鋒利,又要小心控制力道,來回劃了十幾下才劃出兩道約兩厘米長的口子。鐵器劃進皮肉的感覺冰涼徹骨,麥冬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被鋒刃一點點劃開,露出粉色的肉,然後鮮血迅速地湧出來,於此同時的是傳遞到大腦的清晰而劇烈的痛意。尤其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疼痛被無限放大,她悶哼一聲,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鼻子一酸,幾乎是瞬間,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她不敢發出聲音,手按著傷口,連眼淚都不能擦,只是無聲流著淚。淚水沖刷著髒汙的臉,衝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跡,看上去可笑又可憐。
其實疼痛不是最難忍的,最難忍的,是你疼的時候,身邊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你依靠,讓你訴委屈。就算哭得再可憐,也沒有人會來安慰你。麥冬哭不是因為腿上疼,而是知道,就算她再怎麼疼,也沒有可以讓她撒嬌抱怨訴委屈的人了。
她從小怕疼,又愛哭,小時候手指上針尖大一個傷口都得撅著嘴噙著淚花舉到爸媽眼前。麥家是慈父嚴母型的,麥爸爸看到女兒受傷,哪怕微不足道的小傷口也能引得他心疼不已,麥媽媽則板著臉訓斥:「一點小傷哭什麼哭,沒出息!」但她也只是嘴上硬,暗地裡的心疼並不比麥爸少一分。小麥冬知道兩人心思,就哭得更起勁兒了。其實疼倒未必有多疼,就是仗著有人疼有人在乎,可勁兒地鬧騰罷了。後來長大了,覺得動不動就哭太幼稚,便輕易不怎麼哭了,只是真受了委屈時,第一反應還是撲到麥爸爸的懷裡大哭一場。
可是現在,她哭得再狠再委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