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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非又回到了那座連綿的大山上。破敗的草屋覆蓋著小雪,並未因沒住人而更寬敞幾分。繼母瘋了,家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嬰兒,他抱著嘴唇被凍得發紫的孩子,挨家挨戶地敲門。
門扉緊閉,無人做聲。
山地土壤貧瘠,加上雪災鬧得厲害,誰家收成都不好,誰還會有心思來管這個沒爹沒孃的孩子?
但隔壁那家瘋婆娘又實在是罵罵咧咧講的太難聽。他家男人犯事兒蹲了監獄,和他們有什麼幹係?莫不是死皮賴臉想來白吃白住,沒臉沒皮。
雖然不大看得起,偶爾還是會有幾個沾親帶故的鄉親來送幾個窩窩頭來,好讓這幾個人別餓死在這寒冬臘月裡。
不為別的,就怕過年的時候晦氣。
人都是這樣,好的時候圍著你轉,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繼母就是氣,想當初那對老夫婦還會每個月定時送錢來,如今顧家換了人,卻是連她們娘仨的死活也不管了。但她時常瘋癲,偶爾清醒,並沒有辦法去找人主持公道。尋常人看了她只會遠遠的走開,然後假惺惺哀嘆幾句天道無常。
繼母瘋的時候連自己的兒子也會摔倒地上,清醒的時候對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又是打又是罵。丈夫在的時候,她尚且收斂點,對他前妻的孩子明面上還是過得去的。魏父現在不在了,家裡她一人獨大,索性便拋下了臉子,想著法兒得折磨人。
寒氣陣陣,鐵盆的水被凍成了塊塊冰柱,布衣裳牢牢縮在冰塊裡。魏知非俯身往盆裡澆上熱水,想著等冰化了之後再洗衣裳。
今日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得人心裡發昏,很久沒有遇上這樣的好天氣了。也許今天幹活的時候,不會像昨天一樣冷得戰慄。
水尚未倒進去,便有人按住了他的手,緊接著,一個明亮的女聲輕輕響起,「這麼冷的天,誰讓你在這兒洗衣裳的?」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
他抬眸回頭看,身旁已然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的女人。一身熨帖絨實的淺褐色呢大衣,脖子間嚴嚴實實圍了條白色圍巾,烏黑的發梢微卷著,隱約透出張清秀明麗的臉龐來。
白得發亮的山間雪地上,就只孤零零站著她一個人,身後是深淺不一的雪印子。
此刻,年輕的女孩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嘴角卻終於揚起來:「魏知非。」
別來無恙。
總算找到你了。
她和李邇的最後一次交易,就是找到魏知非。
江小瑜深深地撥出一口氣,總算是沒有來遲。可能再晚上幾天,魏知非不知道被虐待成什麼樣子了。
大雪封山,李邇領著她走了一半的路程,後半程是她自己一個人摸索過來的。在岔路口分別的時候,江小瑜曾問過李邇他要去哪兒,他卻沒有說話,只是留給她一個背影。
李邇曾留下無數的背影,神秘的,望塵莫及的,孤寂的,但唯有這次,帶著不同尋常的意味。她好像看的最多的就是他遠去的背影,看他一個前往那些未知的地方,經歷一些永遠不會告知別人的事情,然後在天亮以前悄然歸來。
他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江小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的。
大概是她枕下的瓷片刺痛了他的雙眼,又或者是交鋒時說的話過於決絕。
原本心裡還有些感傷,在看到那張與他九分神似的臉時,就連那一絲絲的傷感也煙消雲散了。
沒關係。他說了,他要魏知非活著,像一個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活著。
只要她能辦到,他就能夠找到帶她回到未來的辦法。
女孩的手很暖,魏知非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似的,滿眼的警惕。
江小瑜知道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