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返航(第2/4 頁)
坐了大概一小時,他們喝完咖啡準備離開。沿路看了看風景,逛了幾家手工藝禮品店,柴露打了輛車,先送我到秦佳人所在的狗尾草酒吧之後驅車趕回自己的酒店。
“你說那裡叫月亮村?”
“是的。”
“現在呢?”
“拐賣人口犯罪團伙聚集地。”
柴露的計程車緩緩離開,我反身向巷子裡面走。此時的狗尾草像一杯剛剛上桌的威士忌,琥珀色閃爍著冰球手工稜角的微光晶瑩透亮。敲敲杯壁,我推門進去,向安芷打招呼後直接上樓回了房間。之前沒有仔細觀察過我的客房。整體偏暗的色調,陳皮一般的橘棕色,像一張皮革承載著只有拇指大的我。我突然想起來那個大學畢業後的暑假。
毒辣的陽光被我拒之門外,小小的黯淡的屋子,一臺電腦,無人問津的生活。我拖著剛從學校宿舍拉回來的行李箱和大小包裹,我站在地板中央,把行李隨手一扔。行李箱重心不穩砰一聲砸倒,而我靜默半分鐘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著自己的脖子不可自控地乾嘔起來。乾嘔的聲音刺耳且刻意,嘔到大腦缺氧,我跪坐在地上順勢歪著躺倒,微笑慢慢爬上了我的臉,病態的,瘋癲的笑容,眼角帶著淚水。我終於可以和白慘慘的光告別了,這個純白的夢魘,一團令我痛不欲生的白色濃霧。
我在地板上躺了二十分鐘,直到那一塊地板變的溫熱。我無力地撐著坐起來,快樂地掩面痛哭。痛苦像海螺或貝殼,而我要在其中尋找名為快樂的寄居蟹。
靜山市的今天,我又一次坐在了地板上,拿過筆記本——乾乾淨淨只有文稿的電腦新建了一個文件,命名為《遠航茶漏謀殺公社》。
我知道那些難以忘卻的痛苦只是一個階段,但我選擇永不和解以慰藉自己躺熱的廉價地板。
距離《遠航茶漏謀殺公社》短篇發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篇與《玻璃溫室》相同的主人公溫華在一個茶漏做的遊輪上偶遇謀殺的小故事被幾十萬次轉載,評論,由興趣者改成漫畫、動畫甚至豐富犯罪細節成為反向探索的劇本殺。在大眾的印象裡我是不怎麼寫謀殺的,雖然在我漫長又蒼白的青少年時期我的主要練筆題材就是謀殺和犯罪。但相比於探討兇手殺人的“精妙手法”或者解密密室的本格推理,我從人性和動機慢慢地過度,即使脫離了謀殺卻也向更深的人性之海駛去。
這故事剛剛審稿完畢我就給柴露發過去了電子版。倒了一杯咖啡的功夫,手機振動兩聲,柴露發來了一小段看似詩詞或歌詞的內容:
月亮河呀河月亮,
白光出來亮堂堂。
村裡來了俏媳婦,
街頭巷尾把光藏。
桃花塢呀塢桃花,
夜半村人走光光。
我看著螢幕思考了很久,月亮河,月亮村。我又想起那夜令人不適的燈。孩子的木訥和成年人臉上的驚恐辱罵的皺紋組成了那條所謂的月亮河淡淡的銀色漣漪波紋。緊接著柴露又發來了一條新訊息,這次只有兩個字——“兒歌”。
收起手機,我並沒有預想中的去回憶細數關於帥帥拐賣的細節,我選擇把這件徹底的忘記。我的執著不能拯救一個被無知包裹的消極,我們隔著銅牆鐵壁。
一個月,我的靜山之旅沒有撐到夏日。我和秦佳人道別,最後在安芷面前喝了一杯盤尼西林。我拖著箱子離開,除了手上的兩個戒指以外沒有別的增減。柴露來靜山開會早就已經回到了汝城,我坐在飛機上,想象著窗外從雲上落下無數顆金黃色的貓眼石。在落地的那一刻,我同意了柴露合租的建議。我想我也應該開始工作了。
“三樓是吧?”
“嗯。”
一個週五的傍晚,江岸說要來我家做客。我和她說我搬家的事,至於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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