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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季神醫的季連安跟在他的身後，漫不經心道：&ldo;湯藥還是前幾日的湯藥，沒變。&rdo;

皇上又是咳了幾聲，才緩緩說道：&ldo;可朕怎麼總覺得好多了，比起昨日能多走幾步。&rdo;

季連安俯身瞧了瞧園中盛放的月季花，隨意道：&ldo;可能是迴光返照了吧。&rdo;

皇上：&ldo;……&rdo;

皇上：&ldo;……朕是怎麼容下你這麼多年的？&rdo;

季連安沒理他，見花園中有值得入藥的，便順手拔下了幾株花糙，放進了藥箱中。

皇上走不動了，咳得氣喘吁吁，扶著冰涼的石桌，坐在花園設好的石椅上，見季連安採花的舉動，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擰著眉頭問道：&ldo;季神醫，太醫署缺藥材麼？你怎麼總來御花園採藥？你今日還穿身綠的，是覺得這滿庭院奼紫嫣紅的，不夠朕看著眼花的麼？&rdo;

自從季連安進宮以來，皇上每日的娛樂就是挑剔他身上的衣服了，季連安起初還意思意思地理他一下，現在則完全不想理會了。他口中回著皇上的話，手下繼續我行我素地摘著入藥用的花糙，&ldo;我在天璣峰上習慣採藥了，你不肯放我出皇宮，我便只好在御花園采采了。&rdo;

皇上聽他話裡話外嘲諷他，頓時不滿道：&ldo;誰不准你出宮了？一天不是有一個時辰麼？&rdo;

季連安默不作聲地看了過去。

皇上撫了撫因為咳嗽震得有點發疼的胸口，隨口道：&ldo;你要實在想見那個李曼吟，就將她帶入宮裡。是地煞教的人，還是叛離地煞教都無妨，朕會妥善安排她。&rdo;

季連安雖是來自江湖，但皇上從不會和他說起江湖上的事，也不曾主動提起李曼吟。

他站直了身體，警惕地看了過來，&ldo;你要做什麼？&rdo;

皇上見他這副樣子似乎覺得好笑，低低笑了起來，慢條斯理道：&ldo;不過說說而已，你這模樣，是等著朕說錯一句便立刻毒死朕麼？&rdo;

季連安毫不掩飾道：&ldo;是想過。&rdo;

皇上：&ldo;……&rdo;

皇上：&ldo;……朕是能治你得罪的。&rdo;

他將目光投向遠方，越過紅磚綠瓦，不知在看向何處。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渾濁的雙眼動了動，語氣低沉道：&ldo;朕膝下有十二個兒子，老大老三老五走了，如今小七也跟著去了。這些孩子裡，德妃以為我喜歡老五，然而我最疼小七。宮中的人都說他那個性子像我，其實更像他早早死去的娘親。這次貪汙案，沈丞相盡他丞相的本分，朕怪不得他，小九是未來的儲君，他並未做錯。可朕這心裡總堵著東西，想同人清算一番。&rdo;

季連安對皇上喜歡哪個兒子，情史有多豐富半點興趣都沒有，便數著藥糙打發時間，頭也不抬地回應：&ldo;我不治心病。&rdo;

然而話鋒一轉，皇上卻忽然說道：&ldo;新年時，你徒弟要你轉交給我的信，我看了。&rdo;

&ldo;信？&rdo;季連安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有這檔子事，含糊道，&ldo;寫什麼吉祥話了？&rdo;

皇上攏了攏袖口，悠悠道：&ldo;她同我說，緒雲盛留不得了。&rdo;

季連安點點頭，&ldo;確實是句討人喜歡的吉祥話。&rdo;

&ldo;朕一手將他推到武林盟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