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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波瀾不驚的神色變了，他尚未來得及開口，衛兵狠狠一腳踹在另個少年人膝彎，強迫他跪下。

那少年猶在驚恐，仰頭望向龍椅之前：&ldo;皇兄，這是什麼遊戲，我不要玩了‐‐!&rdo;

&ldo;與柔然的這一戰，你大可未來跪著慢慢看。只是這二人，若只能活一個……高景，你我對弈半生，本王給你這個機會!&rdo;

&ldo;荒唐!你竟下作至此!&rdo;他終於失了莊肅，疾步走下階梯，立時刀斧置於頸上。

那人緩緩道：&ldo;選誰，你的母后，還是你寶貝了一輩子的痴傻弟弟?&rdo;

裙擺曳地的女子只來得及喊一句&ldo;景兒&rdo;，被粗暴地捂住了嘴，她脹得滿臉通紅，再沒有說話機會。另一旁的少年見了這情狀，好似忽然明白什麼，急促喘息幾口氣，在人前大哭出聲，打破滿地沉寂。

高景心口劇烈起伏，雙目血紅地瞪向旁側的人：&ldo;高泓……!&rdo;

那人仍是帶了幾分笑意：&ldo;或許也有第三個選擇，本王允你留他們母子性命，你能拿什麼來換‐‐&rdo;

&ldo;原來皇伯父想要侄兒的命。&rdo;高景卻鬆了一口氣，&ldo;這有何難?&rdo;

&ldo;我本不希望你死，留著你看我如何踏平賀蘭山有趣多了。&rdo;高泓繞著那二人走了兩圈，抬腿踏上少年脊背，一個使力將他整個按在冰涼地磚上，&ldo;東山再起……高景，你是聰明人，不該為了個傻子……對嗎?&rdo;

少年哭喊迴蕩在空曠宮室，高景被刀劍架著無法往前一步，眼底前所未有的寧靜：&ldo;可難道皇伯父綢繆多年，興師動眾，只為了殺一個傻子嗎?&rdo;

高泓面色微變。

&ldo;哈!&rdo;高景忽地笑出聲，&ldo;或者你是想殺他……彌補失去昱兒的遺憾?&rdo;

&ldo;住口!&rdo;

&ldo;朕幼時敬你重你，昱兒亦然，但伯父，皇族縱然一脈相承，也有高低貴賤之分!就算昱兒如今在此，他永不可能認你!&rdo;

&ldo;高景‐‐!讓他閉嘴!&rdo;

刀刃逼近，高景長袖一揮，笑容驀地收斂：&ldo;誰敢上前?!&rdo;

天子之令滌盪四野，一時間軍士僵持，猶自望著當中對峙二人失了分寸。攻入文德門時所有人都道勝負已定，見眼下場面，又不由得心生疑竇：

這天下或許當真定了嗎?

雪勢漸大，黃雲曛白日，天光乍亮的時辰仍舊陰沉如同晨昏。太極殿內燈火未起，一片晦暗中，本是天下最尊貴的高景卻突然嘲諷地笑出了聲。

朝臣，軍權，友邦支援……親人，愛侶。

坐擁千里山河，他什麼都失去了。

高景望向高泓踩著少年的腿，閉了閉眼，好似放棄什麼，無力道：&ldo;朕自監國至今，三春三秋。豫王爺一場豪賭，此局贏得漂亮。&rdo;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話音未落，反手劈向身側刀兵腕骨。那人措手不及，回過神時高景長刀在手，片刻猶豫，接著不由分說橫過脖頸‐‐

血湧如注。

&ldo;高景!?&rdo;

&ldo;景兒‐&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