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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玉停住了動作,從床頭櫃前直起了身子,手裡拿著一條繞了好幾圈的圓柱形鐵絲。
「你也知道,這裡是尚海,現在又是這個時候,你還能到哪裡去找這麼便宜的地方?自己想辦法吧。」
杜安苦笑。
是啊,束玉和自己一樣,都是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為了美好生活打拼的,都是苦孩子,又都處在這個未來不明確的艱難時期,省錢是第一位的,不然怎麼至於兩個人要住在這個地方?而且還兩個人合住一間房。
唉,有困難就克服吧。
杜安轉過頭,眼睛在廁所裡滴溜了一圈,看到了角落裡放著的皮老虎,就要上前拿起來通馬桶,身後卻傳來了束玉的聲音。
「那個沒用,我試過了。你先讓讓。」
杜安依言讓到了一邊,然後就看到束玉挽起了袖子,把那繞了好幾圈的圓柱形鐵絲展開,把一頭放進了馬桶,然後抓著另一端的把手,一邊轉一邊往裡面送。
杜安來了興趣。
「這是什麼?」
「疏通器,通管道用的。這馬桶裡面應該是堵了硬物,不是單純的被大便堵住了,所以皮老虎沒用,得用這個。」
杜安眉頭揚了一下。
怎麼說也是窮環境裡長大的,在生活自理能力上杜安還是有些自信的,至少比大部分生活安逸的同齡人要強。上大學的時候看著自己那些生活自理能力差得一塌糊塗、連個衣服都不會洗的同學的時候,他也能找到一些自信——這大概也是他在大學裡唯一能找到自信的地方了。
但是和眼前的束玉相比,他卻有了絲挫敗感。
至少他不知道疏通器,而束玉知道,並且還會用。
這讓他看束玉的目光有了些改變。
在此之前,因為那天雨夜的事還有平日裡的表現,他總覺得自己這戰友有些小資,和學校裡那些沒事就傷春悲秋、整日裡憧憬著白馬王子來拯救自己的女孩子沒什麼不同,可是眼前的事讓他不由改觀了。
自己這戰友竟然是個上能玩情懷,下能通馬桶的奇女子。
看了一會兒,杜安靜靜地聽著嘩啦呼啦的水聲,總覺得有些難受,不由沒話找話,說道:「這好好的旅館房間裡怎麼還放了個疏通器,難不成旅館老闆已經預感到馬桶會堵了?」
束玉專心地搖著疏通器,一點點慢慢地疏通著,動作輕柔,不讓馬桶裡的髒水濺到自己身上,頭也不回地說道:「收銀那姑娘說平時這裡是水電工師傅的宿舍,現在客人多了才騰出來做客房的,我就想說不定裡面還會有一些他遺留的東西。運氣不錯,還真找到了。」
杜安有些佩服。
「也就我剛才去洗澡的那麼點功夫吧?你就打聽到這麼多訊息,還真是一個天生的製片人。」
導演可以孤僻,可以和善,可以不善言辭,可以神經質,但是和導演不同,製片人必須得是那種八面玲瓏、待人接物有一套的人物,不然一個處處樹敵的製片人,怎麼去拉投資?
看束玉平日裡一副冷冷清清、對誰都不愛搭理的模樣,沒想到真辦起事來效率竟然這麼高,還真是具備了製片人的基本素養。
談到製片人,杜安不由又想到了今天剛報名送上去的電影。
「你說,咱們那片子能參展嗎?」
他當時在電話裡是說得很起勁,很熱血,可是真走到這一步,再結合今天打聽到的殘酷現狀,又沒當初那個信心、開始忐忑起來了。
畢竟他只是一個醫學院管理系畢業的大學生,所有關於電影的知識都是這短短十幾天內積累下來的,而現在和他一起競爭的對手,卻是成千上萬從世界各地趕來、學過許多年相關知識、有著豐富從業經驗的專業人士,他要是真的一點都不忐忑那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