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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後,戶部侍郎餘冠勉上來向皇上敬酒,&ldo;祝吾皇福壽綿長、壽與天齊!&rdo;說完便一仰頭,將杯中之酒盡幹,皇上卻不喝,只是舉著酒杯,&ldo;哦?按餘侍郎的話,這&l;天&r;便是世上最好的了?&rdo;一時全場皆愣,不知皇上什麼意思,我則是心下一涼,這場景甚是熟悉,這皇帝老兒今天不知又要拿誰開刀了。
那餘侍郎一愣,答道:&ldo;&l;天&r;乃至高至尊之神,是最偉大的,普天之下只有皇上可與天齊,自然是最好的了。&rdo;
&ldo;朕卻不如此以為,&l;天&r;雖高雖大,&l;雲&r;卻可蔽日遮天,如此說來,豈不&l;雲&r;比&l;天&r;大?&rdo;皇上微笑著說完一通話,底下卻已靜得鴉雀無聲,大氣不敢喘一下,有人惶恐、有人竊喜,那餘侍郎更是站在那裡進退不是,我則是手心一片冰涼,原來今日之宴是鴻門宴,這皇上一番話竟是衝著我雲家來的!再看爹爹,卻坐在一旁,不慌不亂,彷彿事不關己的樣子,身邊狸貓握了握我發冷汗的手,給了我一個讓我放心的眼神,正欲開口說什麼,我卻等不及地奪了話。
&ldo;臣媳鬥膽,以為父皇此言差矣。&rdo;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在我的身上。
&ldo;哦?太子妃有何見解?&rdo;皇上右手肘撐著扶手,微傾著腦袋看向我。
&ldo;若說雲可遮天,雲就比天大,那一陣風過,雲便散去,這&l;風&r;豈不是要大過&l;雲&r;,自然也就大過&l;天&r;了?&rdo;語畢,底下前一陣子上奏彈劾運州太守欲藉此牽連爹爹的豐長裕已是煞白了一張臉,自然聽出我說的此&ldo;風&rdo;即彼&ldo;豐&rdo;了,嚇得臉上冷汗直冒,連我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看出他的坐立難安,估計折磨夠了,我才繼續說道:&ldo;所以,臣媳以為父皇先前之假設略微有些偏頗,天能容萬物,萬物皆位於&l;天&r;之下,沒有什麼能比天高,所以最尊貴的還是&l;天&r;。&rdo;
一陣冗長怪異的沉默之後,&ldo;嗯,太子妃所言有理。是朕一時糊塗了,年紀大了看來是不如年輕人,糊塗了,老了老了。&rdo;皇上終於漸漸斂去眼中的殺機,殿中一干人等才跟著鬆了一口氣。那潘右相看著我的眼神卻是心有不甘。爹爹望著我欣慰地笑了笑。
&ldo;父皇哪裡老了,臣媳覺得父皇還很年輕呢。父皇可願聽臣媳說一個故事?&rdo;
&ldo;太子妃且說無妨。&rdo;
&ldo;古時候據說有一種一條腿的神獸叫做夔。夔特別羨慕蚿,因為蚿比它腳多能夠行走。蚿是一種長了很多條腿的蟲子。蚿又羨慕蛇,因為蛇沒有腳,卻比蚿行走得還要快。蛇又羨慕風,因為風比蛇要移動得更快,卻連形狀都沒有。風又羨慕什麼呢?風羨慕人的眼睛,因為目光所及,風沒有到,人的目力已經到了。目光是不是最快的呢?目光最終羨慕一樣東西,就是人心。當目光未及的時候,人心可以到。我們的心中一動,有所思而心意已達。所以,人的心可以超越任何時間空間,父皇的心如此年輕,又如何能談得上&l;老&r;呢?&rdo;
&ldo;哈哈哈!好好好!太子妃此番話甚合朕的心意!&rdo;那皇上撫掌大笑,仰頭喝了一杯酒,底下諸位大臣紛紛舉杯,附和稱頌皇上年輕之聲頓時此起彼伏,一時觥籌交錯,宴會終於恢復到喜慶熱鬧的氛圍中。
最後,便是敬獻壽禮環節,大家陸續送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無非是珍奇古玩、綾羅異寶、補藥珍禽,還有進獻西域歌女的,其中數招財貓送上的禮物最為稀罕‐‐一口由五色玉石拼接製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