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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小,不繁華,在陳臻眼中大概算是比較落後的——比起他認知中別的中國城市。
但他喜歡這裡,因為真實。天氣熱得很真實,街道上步履輕鬆的人也很真實。這裡的人似乎走路都要比別的地方的人慢上很多,有很多人穿著褲衩人字拖,搖著蒲扇在街上走,吃路邊推著賣的小吃。說的方言調子很奇怪,要是語速快一些感覺下一秒就會和你吵起來。
他走得很慢,直到夜色沉沉地落下來,開始下雨。
陳臻沒有傘,就在一個小小的小賣部門口等雨停。等得無聊,他進到便利店裡買了一盒牛奶。
付錢的時候年輕的老闆娘正抱著孩子餵飯,騰不出手給他找錢,讓他掃碼支付。莉莉絲教過他怎麼行動支付,但他還不太熟練。老闆娘看他笨手笨腳,就一邊給哇哇哭的孩子餵飯一邊操著一口十分奇怪的普通話教著陳臻怎麼微信支付,於是陳臻就這麼在這個陌生城市裡第一次花掉了五塊五。
他開啟牛奶喝了幾口,覺得味道還可以,甜。
他喜歡甜味。
陳臻是個比較特立獨行的血族。他堅持和人類保持一樣的作息,喜歡吃人類的食物。他嚮往人類平淡的生活,有段時候很抗拒喝血,總是催眠自己是個人類,還被奧蘭罰過抄寫一個月的血族史。
以前他經常被同族私下裡嘲笑嚮往人類生活。要是他是個普通血族那別人也懶得說他,關鍵他身份特別,多少人盯著,總要挑他的刺兒。
到這裡倒是可以痛快地享受這些了。
和他一起在屋簷避雨的是個頭髮花白的爺爺,看著很精神。那老爺爺胸前有個小的背簍,裡面裝著所剩無幾的鮮花。
陳臻覺得那味道很好聞,就沒忍住喝著牛奶問了句,「您是賣花的嗎?」
那爺爺轉頭過來看他。或許是沒見過相貌和氣質都十分特別,中文發音還尤其標準的外國友人,於是多看了他幾眼,然後說,「對,賣花,梔子花,五塊一把,要不要嘛,沒好多咯。」
口音太重了,陳臻愣是一句都聽不懂。
但他想要,就試探問了句,「多少錢?」
那爺爺也想著照顧外國友人,怕人家聽不懂,展開手指朝他比劃著名說,「五塊,五塊一把。」
陳臻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從錢包裡找了張一百面值的錢遞過去。那邊找錢的動作慢吞吞,良久才遞迴零的95塊,和一束濕潤的花束。
他接過來聞了聞,覺得自己喜歡這個香味,像夏天。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花。白色的花朵,花蕊是黃色,簡單質樸,味道很好聞。
陳臻看了看面前的雨。
其實雨也不大,但走到雨裡還是會半濕。淋雨回去也無所謂,但他無所事事,好像也沒有什麼淋雨回家的理由。
小賣部旁邊是一個書店。陳臻心想等雨停也很無聊,就走了進去,乾脆打發時間。
應該是一個生意不好的書店,壓根沒人,老闆百無聊賴地靠在收銀臺玩手機。門口放著收二手書的牌子,擺在最顯眼位置的是習題和練習冊,還有一些菜譜和什麼育嬰用書,花花綠綠的。
等再走過幾個書架,越過一列列書架,陳臻走走停停地翻看了許久,最後停在一個積灰的架子,把手裡的花束放到邊上,抽下了一本《泰戈爾詩集》。
他不算喜歡看書,以前在歐總部看都是為了打發時間,但還挺喜歡讀詩。
陳臻心不在焉地翻手裡這本書。
翻到的那一頁是:《唯一的光明》。
陳臻讀過英文版本,沒看過中文版的。
他在腦中轉換了一下語言,然後在在心裡默讀起下面的文字:
「如果所有人都害怕而離開了你——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