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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打算把日本國分成五份,你意下如何?&rdo;秀吉提議說,&ldo;這麼辦吧。我把五份裡的四份給你,餘下的一份請你讓給秀賴。&rdo;
秀吉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秀次臉上的表情。從秀吉來說,由於繼承權的問題早已決定了,事到如今,已覺得很難開口,經過左思右想之後,才這麼委婉曲折地提出了問題。可是,聽了養父的建議,秀次的臉上卻沒有反應。
秀次沉默不語。和秀次那張表情麻木、感覺遲鈍,甚至有點目中無人的面孔相比,秀吉卻是用心良苦,就如在唱著獨腳戲一般,顯得有點滑稽、可憐。更確切地說,秀吉由此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心境:想博取秀次的同情。這種心境有點近於哀求。秀吉在心裡對自己說:&ldo;你難道不可憐我這個暮年得子的老人嗎?我已經苦惱到這般地步了,你就體諒體諒我此時的心境吧。要是體諒我的話,那你就乾脆講一聲辭去關白、放棄養子和後繼人的地位吧。&rdo;秀吉暗暗地期待他能講出這些話來。
然而感覺遲鈍的秀次沒有滿足秀吉的期望。誠然,他口頭上是回答了的:&ldo;大人覺得怎麼合適就怎麼辦吧。&rdo;
秀吉看到,秀次嘴上雖是這麼說,可臉上卻毫無表情,嘴角甚至還留有一點倔拗的神色。更正確地說,秀吉如今已陷入了這樣的心境:即便事實並非如此,他也不能不這麼看了。
&ldo;這個天下究竟是誰的?&rdo;
秀吉真想這麼大喝一聲。他好不容易剋制住了。秀吉把心頭的這股怒氣,化成了往常的那種訓斥。然而,就連秀次聽訓斥的表情和態度,也似乎有些與從前的孫七郎不一樣了。從前的孫七郎,猶如一隻羽毛未豐的雛鳥,總還有點怯生生的地方,這多少還叫人覺得有些可愛。
&ldo;這小子,可真變了!&rdo;
秀吉覺得有點下不了臺,但他仍然極力忍耐著。因為他深深懂得,自己死後,能夠保護秀賴的,沒有別人,唯有這個秀次。從這點來說,秀吉現在已處在得向他哀求的地位了。
從那次會見以後的幾個月裡,秀吉仍然在思索著這個問題,他又想出了一個收拾殘局的妙計。秀次有個女兒,秀吉的計劃是叫秀次把他的女兒許配給秀賴作妻子。儘管為一個出世不久的嬰兒選擇配偶,是沒有什麼現實意義的,然而秀吉卻把它當作一根救命稻草,抱住不放。秀吉心想,現在拉下這根線,秀次將來總不會虧待秀賴的吧。想到這裡,他便想立即差人到秀次那裡去。
&ldo;這很難說,還是不急的好!&rdo;秀吉左右的臣僕勸他說。
他們認為,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將來的事。可秀吉早已迫不及待了。不巧的是,這期間,秀次為了去熱海進行溫泉治療,離開京都到東方去了。秀次有頭痛的毛病,這次離京是想用溫泉水治療頭痛。
在療養地,秀次接到了秀吉派人送來的急信。他原以為有什麼重大的急事,誰知拆開信一看,卻是這麼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ldo;請稟報老爺,就說我同意了。&rdo;秀次回答來人說。
使者回到伏見,報告了秀吉。
&ldo;關白只講了這麼一句嗎?&rdo;
自己是滿腔熱忱,滿懷希望,而對方卻冷若冰霜,這使秀吉感到不滿。秀吉心想,即使不辭去關白的職務,也至少得在口頭說上這麼一句:&ldo;等秀賴長大成人之後,我就把天下讓給他。&rdo;以此讓老人放心,叫老人高興吧。
&ldo;那不是人!&rdo;
秀吉想,他既不懂人情,又缺少憐憫心,真是個畜生。從那以後不久,大納言菊亭晴季來到伏見,聲淚俱下地向秀吉訴說了秀次並奸母女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