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第1/2 頁)
只是還不等她細看,嶽沉舟就將那風鈴收了回去。
春意回過神來,並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被糊弄過去,繼續追問道:「我記得您說過,他曾經也是靈道中人,後來墮落才成為魔修。」
嶽沉舟嘆了口氣,踩著椅子把手中的風鈴掛上門框。
「眾生萬物皆有執念。」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用指尖撥弄了一下風鈴,聽著它殘缺的音律聲,垂下目光:「草木無情,為了獲得雨露朝陽而破土而出,此為執念;走獸不開蒙智,互相廝殺,爭得口中肉、腳下方圓,此為執念;人類生而不同,或素履而往,或腰纏萬貫,為錢財也好,為情愛也罷,只要活著就有執念。你由執念託生而來,應當不難理解。然而……僅是執念還好,若是執念太過,這執念便也成了妄念。」
他始終不曾正面回答,聽這意思,像是在說白暨覬覦了什麼註定不屬於他的東西,所以才會墮入魔道。春意其實並沒能聽明白,嶽沉舟展露的側顏上寫著輕嘲,然而而這情緒的最深處,彷彿還有一些可以稱之為悲哀或是感慨的東西。
「嶽師,」春意問道,「像您這樣的人,也會有執念嗎?」
嶽沉舟一愣,隨後笑了一聲。
「當然。這麼多年了,你是對我有什麼奇怪的濾鏡嗎?」他抓了抓自己額前的碎發,偏過腦袋看向她,眉眼之間俱是少年般明媚無暇的笑意,「抽菸喝酒打遊戲,炸雞奶茶和搞基……我的執念可多了去了,沒了哪樣都會原地暴斃。年輕人,也別以為我們老年人都是晚景淒涼孤獨終老的啊。」
這話顯然是在說前幾天他和蓮鶴拌嘴的時候,蓮鶴氣得口不擇言說他「年紀都這麼大了還不知道服老」。
春意看著他沒有絲毫變化的清俊臉蛋,突然也覺得這話著實怪異,跟著一道笑了起來。
預算
這段短暫的對話在快速向前流淌的時光裡沒能引起半點波瀾。
不久之後,蓮鶴與春意再次離開了a市——幾年前春意被蓮鶴拉著外出散心,到如今,倒是蓮鶴陪著春意四處歷練。
妖怪酒吧的老客人陸續發現,這位老闆做生意是愈發不上心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開門的時候一切照舊,嶽沉舟當著個快樂的撒手掌櫃,恨不得一切自助啥都不管。而不開門的時候,大門緊緊閉著,外頭還仔細地加了層結界,誰都進不去。
倒是那些綠植和盆栽,都好好收到了屋簷下頭,青翠欲滴,安安靜靜地吐露著最後的生機。
這些年,a市的早春總是來得異常悄無聲息。地上的積雪開始融化,氣溫驟降了下去,一點回暖的跡象都沒有。
嶽沉舟並不怕冷,何況a市的暖氣向來很足。
只是這樣的天氣總讓人想窩在被窩裡抱著腓腓美美躺一天。何況他剛從某個環境惡劣的深山老林裡回來,累得手指都不願意動一下。
這讓人有一種溫暖並充實的錯覺,也並不覺得孤單或是寂寞。
他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睛,半睡半醒之間,耳畔傳來半真半假的風鈴聲。
大約是腓腓睡得無聊,從門縫裡跑了出去,帶得房門扇動出輕微的氣流。
這些年,這串風鈴被他從門口挪到吧檯,從吧檯挪到二樓樓梯口,最後又被他掛到了房間,就掛在床尾的衣架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一睜眼就能看到。
——依然是五音不全的殘缺音律,不管他用什麼辦法,都沒法將他恢復如初。
嶽沉舟那兩扇鴉黑的睫毛略微顫抖了一下,緩緩半睜眼睛。
下一秒,有人輕輕湊近了他的臉頰,溫熱的氣息還帶著雪地森林與冰川湖泊的味道,噴灑在他的頸側,舒適得讓人發抖。
嶽沉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枕頭與牆壁,感覺自己的眼睛裡很快湧出了淚水,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