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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低頭!”
“是!”貴木用力點頭。
“你是我弟弟,”旭達罕為他整了整衣領,拍著他的肩膀,“整個北都城,我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一個!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
“哥哥我……”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旭達罕回過頭去,聲音冷得像冰,硬得像石頭,“一會兒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我們是親兄弟,阿媽一個人的奶水喂大我們兩個人,我們要為阿媽爭口氣。”
“嗯!”貴木用力點頭,心裡像是有團火。
從小到大,在貴木心裡,旭達罕是誰也不能代替的人。
因為阿媽是朔北部的,兩個人血統上都被歧視。小時候勢弱,練刀練不好要罰,無故發怒要罰,不按時進食還是要罰,上到各家首領,下到金帳宮裡有身份的女奴,都可以把冷冷的眼神扔在貴木的頭頂。偏偏他最小又最氣盛,不能忍的時候就會暴躁地打壞一切東西,對周圍每個人大吼。這時候就會有金帳宮的侍衛武士們衝上來抓住他,不給他吃的,罰他跪在太陽地裡面。貴木咬著嘴唇就是不跪,儘管胃裡痛得像刀絞一樣,嘴唇都乾裂了。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都是父親的兒子,有人是貴血,有人是賤血,有人喝著羊湯呵斥別人,有人就要餓著被別人呵斥。那種劇痛攻心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是旭達罕走過來先在他身邊跪下,旭達罕是個好王子,不挑剔,不發怒,從不惹人生氣,可是旭達罕跪在他身邊,默默地拉拉他的袖子。終於貴木和他一起跪了下去,金帳宮的人冷眼看著他們兩個,天就這麼黑了,旭達罕默默地跪在那裡看著前方,星辰升起在他頭頂。
旭達罕最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已經冷了的饢遞給貴木,貴木搶過去啃著,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而旭達罕依舊默默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貴木狠狠地抹著眼淚問他。
“我們現在跪著,總有一天會站起來,”旭達罕輕聲說,“還有……我是你哥哥啊!”
從那天夜裡,貴木一直都相信,這個哥哥終究會像他小時候說的,帶他一起站起來。
對面的陣勢閃開一個缺口,比莫幹提劍而出,躍上雪漭的馬背,幾個剽悍的家奴手持著皮盾遮護在他左右,剩下的也都頂盔摜甲,高舉火把,約束著胯下躁動不安的戰馬。
“旭達罕,你血口白牙,想要誣陷哥哥麼?”比莫幹遙遙地指向龍牙旗下的旭達罕。
如同刀鋒相對,陣前是一觸即發的格局。比莫幹帳下伴當連同家奴只有三四百人,旭達罕帶的是他一手訓練的“龍牙輕蹄”,百餘人的輕騎本來不足以威脅比莫幹,比莫幹也就不太上心。可是這個特殊的時機,訓練有素的輕騎兵再趁機發動,就不是他的家奴可以相比的了。
“大哥為什麼這麼說?”旭達罕的聲音冰冷的沒有起伏,“阿蘇勒失蹤,在北都城裡,人人都有嫌疑。九王已經帶兵搜了我的帳篷,我身為王子,就對北都的安危有責任,我不過是要看看你的帳篷,你騎兵阻攔我,是帳篷裡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麼?”
“旭達罕,你想折辱我?要搜,可以!你讓九王來,讓木亥陽來,但是你們兄弟不行!”
“既然不是你做的,有什麼不能搜的?搜不到,最多我在父親面前謝罪。大哥若是要搜我的帳篷,我也開啟寨子的門,隨便大哥搜。大哥現在不讓搜,是要把什麼東西移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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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世子十(2)
“我說過,我不怕搜,但是朔北血的卑鄙雜種不可以!”比莫幹被激怒了,“一個下賤的奴隸也可以搜,就是你旭達罕,今生別想踏進我的地方!”
“既然大哥這麼看不起我,”旭達罕低聲說著,忽然提手抄起了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