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江城子(二)(第1/5 頁)
城牆上一片火光拂動,魏德昌掐住一名胡兵的脖頸,一刀下去捅穿了他的胸膛,又見左側有胡人兵爬上來,他才抽刀,卻見一人衣袍霜白,長巾遮面,三兩步提劍上前割破敵人的脖頸。
“倪公子!”
魏德昌大驚。
他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喊,令秦繼勳與楊天哲等人立時回頭,他們都看見那位日前還處在昏迷之中,如今卻手握長劍,奮力殺敵的年輕公子。
得見如此一幕,上至將軍武官,下至守城兵士,心頭無不為此震動。
喉間一哽,秦繼勳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振聲大喊,“我大齊的好兒郎們!給老子將這些該死的蠻夷殺乾淨!”
“殺!”
“殺!”
戰鼓越敲越響,守城軍們重振氣勢,收斂心中被敵人螞附而來激起的慌亂,手持神臂弩的兵士們不斷射出利箭,寺廟的僧人們亦堅守在投石車旁,躲開敵人投來的火球,指揮著兵士向攀登城牆的敵人投出石塊。
耶律真在萬軍之中,冷冷地睨視著城牆上的戰況,他派出的勇士們藉著床弩所射出的鐵箭,正如螞蟻一般密集地往城牆上攀登。
上面的人被石塊砸中,或被箭矢射穿胸膛,又或是被那些該死的齊人一刀刀砍死,底下的人卻沒有分毫猶豫,一個個猶如猛獸般,繼續往上。
這是他養出的勇士,不懼險,不懼死。
“楊天哲!”
戰火燒得這片城廓之間近乎透亮,耶律真盯住城牆之上的那個人,他從沒見過此人,但他的斥候見過,“你到底對我丹丘王庭有何不滿?你大可以說出來,難為你從南延部落的文官,要變作一個握刀的武將,你到底是個人才,南延部落若有負於你當年的投奔,那你不如來我長泊部落,我們長泊親王,絕不虧待於你。”
楊天哲刺中一名胡兵的腹部,上前幾步將他抵在城牆上,隨即抽出刀來,朝底下一望,“當年我投丹丘王庭,是我一時糊塗,在你們丹丘多年,我已看清爾等蠻夷之本性,我楊天哲如今絕不會再走錯路!”
“哈哈哈哈哈哈……”
耶律真聞言,卻仰天大笑,“楊天哲,你難道忘了你父楊鳴是死在誰手中嗎?苗天寧當年砍下你父親的頭顱,害你險些也與那位玉節將軍一塊兒凌遲處死……怎麼?你如今竟能忍氣吞聲,再與苗天寧同朝為官嗎?”
幾乎是在耶律真話音才落的剎那,徐鶴雪抬腕殺光翻過城牆來的幾名胡兵,他朝前幾步,垂眸盯住底下那片黑壓壓的胡人軍中,那個騎在馬背上,身著將軍甲冑,滿頭髮辮捲曲的胡人。
耶律真,竟不知苗天寧已死?
楊天哲也有一瞬愣神,一個胡兵衝上來,魏德昌及時上前來,一腳將其踢開,再揮刀砍下去,鮮血直流,他回過頭:“楊兄弟,你發什麼呆?!”
“雍州守城軍才多少兵力,而我有近十萬大軍!我看你們能守得住幾日!楊天哲,我願意給你機會,若你肯帶著你的人,再投誠一回,
我必奏請我長泊親王為你加官,讓你做我長泊部落地位最高的齊人!”
這一場血戰一直持續到第四日午時,戰鼓已止,黑煙繚繞,殘留的火光燒焦了旗杆,一面旗幟落下,迅速被火舌吞噬。
胡人暫退,秦繼勳,魏德昌,楊天哲三人皆力竭,他們倚靠在城牆上,滿臉都是血漬灰痕。
“倪公子,你可還好?”秦繼勳喘息著,抬起眼睛,看向那位正站在城牆邊,朝下望的年輕人。
即便相處日久,秦繼勳也依舊覺得此人神秘非常。
他分明有一副孱弱的身體,但有時,秦繼勳卻覺得他的那副身骨,比任何人都要堅硬。
“我無礙,”
徐鶴雪收回視線,看向他們三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