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水龍吟(五)(第3/5 頁)
奠他,這十幾年來,他便真的一回也沒有入我的夢,看來,他也沒有入你的夢……”
張敬的聲音近乎發抖,“可是殿下,你知道嗎?我們這麼多年,都是在對一個蒙受不白之冤的人絕情。”
“什麼?”
嘉王立時站起身,緊緊地握住老師的手,“老師,您說什麼?您知道什麼?”
“你入京,應該聽過杜琮這個名字。”
張敬看著他,“他在改名杜琮前,叫做杜三財,是當年奉旨從代州運送糧草到雍州的武官,他運送到雍州的糧車其實是空的,但十幾年來,不但無人提及此事,他更是從一個地方武官一路升遷到五品文官的位置,殿下以為,他是如何做到的?”
懷中那封不知被他看了多少回,揉皺了多少回的信被他取出,遞給嘉王,“這封信是雍州來的,上面也談及玉節將軍領兵迎戰丹丘胡人,但後方糧草卻遲遲未至,雖使靖安軍最開始只得忍飢上陣,但將軍徐鶴雪以戰養戰,用胡兵的糧,養自己的兵,卻也能使靖安軍兵強馬壯。”
“青崖州自徐鶴雪之父戰死後便淪落於胡人鐵蹄之下,這封信上說,胡人將領蒙脫以青崖州徐氏全族性命相要挾,揚言若徐鶴雪若投丹丘,許青崖州以及其他十州為他封地,但若徐鶴雪不投丹丘,則殺徐氏滿門,毀徐氏陵墓。”
“徐鶴雪將計就計,以此事做文章,下令兵分三路,他攜三萬靖安軍往牧神山引蒙脫上鉤,其他兩路軍分別從輦池,龍巖兩地策應來援,圍困蒙脫,直取王庭。
”
“其他兩路軍……為何不去?”
嘉王看著信上字跡,只覺雙目被刺得生疼,他眼眶盡溼,“若這信上屬實,他們為何不去?”
“因為其他兩路軍從未收到此軍令。”
靖安軍幾乎全軍覆沒,究竟有沒有人傳信,或是傳的信被人截了,這早已不得而知,張敬唯一能查的,便是那另兩路軍的將軍。
可他們確實從未收到大將軍徐鶴雪的這道軍令。
兩路無援,使原本勢如破竹的靖安軍淪為孤軍,困死牧神山。
“若真如此,若真如此,”嘉王緊緊地攥著那封信,他抬起頭,淚光壓在眼瞼,“老師,他,他……”
他哽咽不成聲。
“杜琮是我抓的,他臨了的那番話,也算證實了這封信。”
那日在餛飩攤看過這封從雍州來的信,張敬便立時令會武的老內知劉家榮趕去杜府,也正正好,碰上了那綴夜出逃的杜琮。
張敬曾看過一眼徐鶴雪從邊關寄回給嘉王的信件,那個十四歲的少年在信中提及了一名好學的武官,張敬記得此人的名字,杜三財。
杜琮與他坦白的話並不多,因為他始終顧及自己的妻子與乾爹,並不願透露那個令他逃脫死罪,一路升遷為京官的人到底是誰。
“不是蔣先明剮了您的學生,是您,是孟相,是我這種甘願認品級明明比自己低得多的文官做乾爹的人,是喂不飽的宗室!甚至是官家!”
“偏偏,不是丹丘胡人。”
那夜,或許是經張敬提醒,杜琮想起了曾在護寧軍中請小進士教他讀書認字的那段日子,他又哭又笑地說了這些話,隨即一頭撞死在張敬面前。
“我知道,殿下心裡其實很想信他,所以你才更加無法面對他,無法立身於此,可你,真要離開嗎?”
張敬看著面前的嘉王雙膝一屈,幾乎是跪坐在地上,他沒聽到嘉王的回答,也不打算再等,起身將嘉王拿在手中的那封信取回,走向殿門。
“老師!”
嘉王心中的驚惶按捺不住,“您去哪兒?”
日光被硃紅欞窗切割成散碎的影,落在張敬的肩頭,嘉王只能看見他有些佝僂的背影,他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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