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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忍不住笑意,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這麼好的表述能力你應該用在作文課上,老師總是在批語上說你『邏輯混亂、詞不達意』……」
翩翩立即訕訕起來,小聲強嘴道:「那是你們的認為!我才不肯花時間精力到自己不感興趣的閒事上頭!」
「你的幸福,哈里路亞!」我好氣又好笑,在她額頭上驅魔樣地畫一個十字,「這還算是閒事?那什麼才是正事?」
翩翩只得沒了聲響。
我不禁輕鬆而得意地舒出一口氣,心想精靈古怪的翩翩被我徹底說服,終於可以安靜地寫會兒作業了。
「告訴你一個秘密,」翩翩小賊一樣地靠近我的耳邊,迅速抽走了我手裡的hb鉛筆,唬我一大跳,「我只對盛大的舞會和漂亮的男生感興趣!」
翩翩的話無疑是個炸雷,我瞠目結舌好半天,才搜刮出一點可以與之抵擋的正經理論——「翩翩,你不是發燒了吧?課業這麼緊,還有如此奇怪的想法?而且,學校規矩這麼嚴,不小心觸犯一點,都可能被校方抓個正著,如果做起反面教材的典型例子,那可……」
「天啊——」翩翩掩著耳朵笑出來,「湘裙你真八股,我才說一句,你就有一大堆說教等著我。哪就這麼嚴重了?我不過隨便說說,瞧你如臨大敵的樣子,還真是『存天理滅人慾』哩!不過,」她頓了一下,在白紙上反覆畫著不明所以的圖案,「湘裙,你真的不覺得漂亮的男孩子是一種奇蹟,比漂亮的女孩子更加難得?想想看,誰能拒絕他們那種純粹的美呢?簡直是大自然的完美傑作,比鈴蘭比百合比玫瑰水仙都更為稀有和清純,而且只綻放這麼一季……」翩翩的聲音說著說著便低沉下去,有如醉了一般,眼神迷離得好似校園外池塘裡那些朝開暮卷的睡蓮。
我的臉驀地紅了。在我們那個時代,「男色」還不是一個可以公開發售的概念,被翩翩這樣大膽地一說,真可謂驚世駭俗。而且我立即注意到,翩翩手裡玩弄的正是從我這裡搶去的中華鉛筆——我很喜歡這種鉛筆,墨綠顏色與卷筆刀刨出來的木紋截面相襯,十分整齊漂亮。
「喂,你呆頭呆腦發什麼愣?有沒有聽見我說話?」翩翩嗔怪地捏了我一把。
我疼得腰肢一緊,急忙按住她的手,忍了氣冷笑道:「什麼叫『只綻放一季』?你又知道?年紀輕輕便一副歷盡滄桑的口吻!漂亮的男孩子有什麼好?他們比漂亮的女孩子更容易被人慣壞,多數成不了氣候——社會上也不以這個作為衡量男生的標準,他們要做到的是學識好、人品正、有責任感……」
「得了得了!」翩翩不滿地白我一眼,「晏湘裙你真是『煮鶴焚琴』,所有的興致都被你掃光了——我們討論的是夢想,你卻巴巴地張貼徵婚啟事——我看你應該再加上幾條:為人本分、奉公守法、吃苦耐勞、謹小慎微……哈!」
翩翩有時是很刻薄的,我愣一下,被她的激烈壓了氣勢,但還是勉強爭辯道:「可是再美麗的男孩子也會長大變老,誰又能保證一輩子的事呢?況且靠臉吃飯,也算不得什麼英雄好漢!所以我從不追捧那些偶像明星,他們的黃金時段也不過就那麼兩三年,然後就如剎那坍塌的七寶閣:滿眼瓦礫、面目全非……」說著說著自己也興味索然起來,餘下的話淹沒在窗外的花櫻裡,於是我嘆氣道:「我們不要爭執了,翩翩,永明壽禪師有雲『故知空華生病眼,空本無華;邪見起妄心,法本無見。』大家遵從的是不同的『道』,誰也說服不了誰,何必在這一點上浪費時間呢?」
但是翩翩很容易被分散精力,露出誇張的驚異表情,「怎麼湘裙,你開始讀禪詩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博學呢!」
我被她逗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也好算博學?翩翩你真應該多讀點書——」頓一下又正色道,「其實翩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