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降臨(九)(第1/4 頁)
卡樂的回答確實不曾出乎東盡意料。
但此時此刻,祂平靜的神色與平穩的語調卻讓東盡有些詫異了——因為剛才祂差點被他給炸死。
事情是這樣的:兩個小時前,東盡在酒店客房裡打了兩通電話。
第一通電話中,他笑著告訴卡樂自己在禮堂裡做了些手腳,用以作為狂歡開啟的序幕。讓祂如果感興趣的話,就來見證一下他心血來潮的開場。
當時他和卡樂是一個敢說,一個敢應。
電話那頭的異種聞言愣是半句沒多問,只是理所當然地答應了他的邀約。
於是就有了東盡撥給多格的第二通電話——他讓多格在禮堂各個地方隨機埋下一些炸彈,並在門外將禮堂大門牢牢鎖住。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那些惡徒出不去的原因。
東盡不否認,讓多格埋炸彈的那一瞬間,他是想過趁此機會炸死卡樂的。
先前卡樂不是說有目的的行為都算不上藝術嗎?
那麼隨機的炸彈、隨機的引爆,完全滿足了祂對藝術的需求,十分適合用來為祂送葬。
東盡的行動力向來不弱,所以他在起了這個念頭後,也真的試著這麼做了。
在藉由“真實之眼”發現有一枚炸彈就被安在鋼琴邊上時,東盡不帶絲毫猶豫地按下了引爆鍵。
好訊息是,他按下的四次按鈕裡,的確有一次連線的是鋼琴旁的炸彈。
壞訊息是,那枚炸彈的威力一般般,卡樂所在的位置又比較偏後,導致炸彈只炸飛了鋼琴左前方拉開幕布的那個惡徒,卡樂從頭至尾也就是被飛溢的鮮血沾溼了點衣襟而已。
就那幾滴血液,還沒濺到東儘自己身上得多。
對此,東盡也沒什麼遺憾,他本就沒多指望異種裡的最強者會被一枚炸彈解決。
可炸不死歸炸不死,現在卡樂的態度是不是不太對勁?
畢竟那枚炸彈終究是在祂邊上爆炸的,即便祂接受了先前自己對於狂歡的解釋,也不至於對今日的四連炸半點都不質疑吧?
難不成戀愛腦都是這樣的嗎?還是說這傢伙正鉚足了勁等著給我來個大的——比如說在靠近我的一瞬間,擰斷我的脖子,讓我也嚐嚐死亡的味道?
想到這裡,東盡乾脆倚著鋼琴架,抬起傘尖漫不經心地點在卡樂被血沾溼的西裝領口上道:“真可惜,我還是很喜歡你這件西裝的。”
表面上他是在說卡樂染血的西裝,實際上東盡完全就是藉著傘止住卡樂繼續向前的腳步。
卡樂似乎沒發現這一點。
祂甚至都沒順著傘尖看向自己的衣襟,只是讓目光沿著傘尖而上、劃過被束好的漆黑傘身、劃到東盡黑西裝下同樣猩紅一片的袖口上。
如果說鋼琴後的卡樂僅是被血濺到三分,當時站在鋼琴前的東盡根本就是從血裡撈出來的。
一個人的身上究竟有多少血,從此刻東盡徹底溼透的西裝外套、和其被染紅一半的白襯衫就可看出一二了。
東盡見卡樂被傘抵住後,既未繼續前進也無主動開口的意思,不由嘆了口氣。爾後兩隻手無奈地舉起做投降狀道:“這都沒生氣,你比我想得還要無趣。”
原本止住卡樂腳步的長傘也因這個舉動被移了開來。
於是卡樂繼續向前。在離東盡僅剩一步之遙時,祂才垂著金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東盡,似解釋似宣告般地說道:
“我不會憤怒。我怎麼可能會因為死而憤怒?”
“追求愉悅而死,只會讓我心滿意足。”
不過是陳述般的兩句話而已,卻讓聽完後的東盡顫慄到頭皮發麻。
他錯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卡樂從來不是什麼戀愛腦,祂自始至終都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