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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駒還是想得到正面的肯定，重複剛才那句話：&ldo;六哥，我謅的這一小段還行吧？&rdo;

壽亭稱讚：&ldo;太行了！家駒，記著，以後不管什麼遊行，不管是反對纏小腳，還是主張打離婚，或者是主張中醫公開營業，咱就照著這個法兒辦。&rdo;

家駒點頭稱道，吳先生也隨聲附和。

壽亭失落地問：&ldo;可是，家駒，這遊街怎麼弄了兩天就散了？&rdo;

家駒反問：&ldo;你的意思是一直游下去？&rdo;

壽亭撓撓頭：&ldo;咱弄上了四十匹布，怎麼著不遊個十天半月的……&rdo;

【6】

早上，孫明祖摘去懷表，頭上也沒抹油，化裝成一般人進了布店。沒了那套裝束，他的氣派也跟著沒了，看上去像是個破落子弟。他剛往櫃檯前一湊，夥計就迎上來：&ldo;掌櫃的，截布？這飛虎牌的好。布又瓷實，又不掉色。在這一些布里，飛虎牌最鮮活。要多少？哪種色？&rdo;說著就拿尺子。

明祖臉上的表情很沉重，低聲問：&ldo;有棧橋牌的嗎？&rdo;

夥計打岔：&ldo;還是這飛虎牌的鮮活，你要多少？&rdo;

明祖臉往下一沉：&ldo;我問的是有沒有棧橋牌的。&rdo;

夥計見勢不好，忙說：&ldo;有是有，可是一般人都不買棧橋牌。雖說這兩種布一樣錢，可棧橋牌烏了巴嘰的，不精神，和沒睡醒似的。&rdo;

明祖剛想發作，正好有對夫婦進了布鋪。這對中年夫婦看樣子是教師，男的戴著斷了腿的眼鏡，斷腿處纏著絲線。夥計放下明祖，笑臉相迎：&ldo;兩位，截布？這飛虎牌的好，不掉色，顏色也鮮活。&rdo;

女的說：&ldo;不用你說，我們就衝著飛虎牌來的。這個深藍的，一丈二。&rdo;

夥計高興地答應著，將布展開丈量。

明祖和氣地過來：&ldo;請問兩位，為什麼買這飛虎牌？&rdo;

男的說：&ldo;這個廠有正義感。學生遊行又送水又送饃饃，像這樣的工廠主中國還太少。&rdo;

明祖不屑地笑了：&ldo;哪有的事兒！那是工業鍋爐。&rdo;

男的並不看他：&ldo;報紙上這麼說的，還能錯得了？&rdo;

明祖不想進行爭執，把口氣緩下來：&ldo;你覺得這飛虎牌的顏色怎麼樣？&rdo;

男的回答：&ldo;過去沒注意這個牌子，現在看著還行。&rdo;

明祖又問：&ldo;你覺得棧橋牌的怎麼樣？&rdo;

男的說：&ldo;也行。過去沒這布比著，看不出怎麼著來，可一比，棧橋牌顯得舊。這飛虎牌捐助過我們學校的遊行，我們那一路沒走他廠門口，也沒得著饃饃。但是橫幅倒是大華染廠送的。買一回，就算回報吧。如果真像說的那樣不掉色，以後就買這牌子了。&rdo;

明祖點頭：&ldo;原來如此。&rdo;

兩人付過錢後走了，明祖望著夫婦的背影，一拍櫃檯上的布，長長地嘆口氣。

夥計又過來：&ldo;掌櫃的，看見了吧，都認這飛虎牌。來多少？&rdo;

明祖說：&ldo;你還是把棧橋牌的給我拿過來吧，我要比一下。&rdo;

夥計不情願地從櫃檯下面把布拿上來：&ldo;你看，同樣是深藍，飛虎牌顯得多厚實。掌櫃的，聽我的，錯不了！&rdo;

明祖把兩種布放在一起比著，深深地點頭：&ldo;嗯，是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