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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腦海裡面翻滾著,翻滾著,最終還是讓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誰也不能靠,我一定要出去找工作!
當之後一天早上,我跟他說了我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只是笑了一下,“好吧,如果你堅持。”
那一刻我非常討厭他,我從來沒覺JP的笑容是如此的可惡過。我要用事實給他還擊。
可是,此時我已經二十八歲了,已婚,中國法語語言文化專業的本科畢業生,曾在法國蒙彼利埃大學參加過翻譯專修班的強化課程——沒有法國文憑,沒有任何商務方面的從業經驗,甚至沒有一個對外漢語教學的證書——這是一所中學的人事部負責人問我的,在他問我之前,我竟不知道在一所正規的教學機構教授中文,你總得有一個對外漢語教學資格證的。為此我十分尷尬且侷促,慌亂之中,人就會忘了要保持風度,我從揹包裡面把從中國帶來的影集拿出來,翻到我最覺得驕傲的幾頁給對方看,嘴裡飛快地跟他說:“先生,您看,這是我在中國為法國和比利時的高官和政要做翻譯的照片。這位,還有這泣,您都是知道的,對不對……”
這位先生可沒有忘記自己的凡度,似乎是仔細地看了看這兩張照片,然後和善地對我說:“是的,女士,您真是了不起,我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政要。可是,真抱歉,我們只是給孩子們尋找有資格認證的漢語老師……”
已經是冬天了,萊芒湖面的遊船和飛鳥越來越少,小山崗上也戴了雪項,到處都是凋落的樹葉和開得冷冷清清的杜鵑。我從那所中學騎車出來,是一個下坡,狠狠地摔了一跤,我bia地一下斜倒在地上,是兩個穿校服的小男孩把我扶起來的。
我的左髖骨和膝蓋疼得要命,根本騎不了車了,推車走了兩個小時走回了家,好在JP還沒有下班回來,看不到我的狼狽相。
我洗了個澡,然後趴在被子裡,閉著眼睛一邊淌眼淚一邊回想自己剛當大學老師時,管教學的副院長坐在教室後面聽課,我很自以為是地詳細精確地講了一個語法,然後讓學生們造句子,半天沒人舉手,一個男孩在下面怯怯地說:“老師啊,能不能再講一遍?剛才……剛才沒太懂。”
在補習班裡面教書賺外快,一個小姑娘是從美國回來的,全無任何語法基礎,不知道副詞、介詞都是什麼東西,甚至問我:“老師,什麼是句子?”管排班的老師勸她去低一級的班上聽課,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孩回家之後就哭了。第二天她媽媽來班裡尋仇,指著在上課的我的鼻子說:“是你說我們家陽陽笨的?你怎麼當老師的?!”
剛開始當翻譯的時候鬧的笑話、出的狀況就更多了:帶著外賓去參觀大連自然博物館,鯊魚不會說,指著說“這玩意兒”;被一個沒準備到的單詞憋得發了一身冷汗;領導講的笑話,我給外國人翻譯過去了,老外的臉上毫無表情,後來跟外交部高翻室的翻譯學了一招:講完之後告訴人家這是個笑話,老外就會配合著發笑了。
我最厲害的一次還得說那次,我在第一本小說《翻譯官》裡面寫過的。
陪同一眾老外去化工廠的廠區和生活區參觀,中國老總意氣風發,“你們看,我們這個廠區建設多麼的完善規整,反正啊,食堂,運動場,醫院,商店……除了火葬場,我們這裡是什麼都有。”
“火葬場”我不會,於是對外國人莊嚴地說“人們除了不死在這裡,什麼都能做。”
老外嚇蒙了。
這是二十出頭的我,剛剛從業的我,業務水平不高,專業技術也不熟練,不懂得溝通變通。可是後來怎麼樣了啊?
我擦了一把眼淚和鼻涕從床上坐起來:姐是能被困難嚇倒的人嗎?萬事開頭難,可是什麼事情都有規律,什麼事情都可以被研究,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琢磨,琢磨琢磨也就做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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