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2/4 頁)

諸位只怕人數不少吧？你們也是自幼秉承庭訓、熟讀經史之人，禮義廉恥四個字還沒忘吧？怎麼就能做出此等不顧臉面，寡廉鮮恥之事？你們捫心自問，若是忠心報君，實心為公，盡心做事，如何需要如此討好一個閹奴？！&rdo;

眾官員盡皆跪下叩頭，戰戰兢兢地道：&ldo;皇上。&rdo;林殷做太子便參與朝政，一向溫文爾雅，登基之後也是和顏悅色。誰料想這樣一個沉穩溫和之人，發作起來竟如此可怕。先帝林測脾氣暴躁，生氣之時也是聲嚴色厲，但卻不及這個年輕的皇帝嚴峻犀利，直指人心。

林殷慢慢坐回龍椅，道：&ldo;這次嚴懲的雖是張恩一人，但卻要為子孫後代做個榜樣。斷了你們內外勾結，左右朝局的念想。傳朕的旨意，張恩罔顧聖恩，敗壞帝德，罪大惡極，判凌遲。&rdo;

這實際上就是加重了三法司斷案的刑罰，弄得幾個主審官個個大失臉面，張恩並非十惡不赦，凌遲實在過了些。但這時如果為張恩說情，便是&ldo;內外勾結&rdo;&ldo;姑息養jian&rdo;。誰敢觸這個黴頭？皇帝一面說要寬仁為政，一面又加重刑罰，到底是怎樣？官員們面面相覷。林殷看出他們心中所想，道：&ldo;這次只是以儆效尤，無可奈何而為之。朕豈是出爾反爾、朝令夕改之君？自即日起，中唐廢除凌遲之刑，所有凌遲罪犯改判腰斬。&rdo;

眾官員皆是一震，齊齊高聲道：&ldo;皇上英明。&rdo;

林殷頓了頓，道：&ldo;至於丁溪若，品秩低微，毫無建樹，居然能一躍而起，連升數極。靠的是什麼？無非寵顏媚上、妖言惑主。他是從犯，又是朝廷官員，朕給他留些體面，賜自盡吧。所有家眷入賤籍，盡皆押送邊關為軍奴。&rdo;

案子就這樣結了。數日之後執行凌遲之刑，皇帝說這是在警戒大臣，而非平民。於是當日西市菜市口封道閉戶，百姓不得私自出門。皇帝及朝中四品以上大臣端坐在監斬廬內觀刑，宮中四品以上太監跪在地上觀刑。又特地自監獄提出丁溪若，讓他跪在一旁清清楚楚看著舅舅怎麼被寸磔至死。

凌遲執行了一天，張恩的喉頭沒有先被挑出。嘶啞的慘叫聲在空蕩蕩的長街上迴響，一下下刺激著本就面如土色汗流浹背的官員們。到後來，張恩已經叫不出來了，整個人血糊的一樣，夾雜著森森的白骨。

林殷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像那些官員一樣心驚膽戰。狹長的鳳目一直盯著張恩身上的血肉被一片片削下，面容平和，若有所思。

皇帝的沉默如巨大的山，壓迫著在場諸人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有幾個終於受不了昏了過去。一場酷刑，折磨著張恩，也折磨著所有人，直到結束仍是雙腿戰慄。皇帝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拂拂衣袖，道：&ldo;走吧。&rdo;眾人僵硬著身軀，呆著臉，隨之而出。

丁溪若早已被嚇傻了，身下失禁，醃臢一片。一個太監上前道：&ldo;皇上旨意，丁探花工於楷書，文章花團錦簇，字字珠璣。特命丁探花就今日之事，寫個長賦上來，若是寫得好了，甚合聖心，或可換回一子一女改入官家為奴。&rdo;

丁溪若死人一樣直著眼睛，半晌方道：&ldo;罪臣……罪臣遵旨。&rdo;

丁溪若被賜毒酒是三日之後的事情，他幾乎是剛一接過毒酒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那個表面良善實則陰狠的皇帝，已經讓他嚇斷了肝腸，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劇痛只是一時，昏迷也只是一時。待丁溪若再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髒兮兮的地牢裡。旁邊守候的太監很不耐煩地說道：&ldo;你怎麼才醒？皇上有旨。&rdo;丁溪若下意識地跪在地上，呆呆地望著那個南面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