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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的眼眶有些發紅。
走了好長一段路,阿衡看著不遠處的馬車,問:「師尊,那便是您說的驢車嗎。」
不,這是馬車。謝雲棲眉頭微皺。嗯?此處雖離皇城近,可深山裡已經是十分偏僻了,怎麼可能會有農家買得起馬車。
若非農家,又為何不走管道,偏偏繞遠到這山路里來。
謝雲棲知道自己樣貌扎眼,特意割下一塊長布將自己偽成了半個瞎子,遮住大半張臉。
不論如何,元衡身子差,不能再這樣被風雪吹。他輕功極好,惦著樹枝便靈巧地往前越了半里,截下了那輛馬車。車內的主人一身簡陋的蓑衣,長長的斗笠遮住臉。
將阿衡塞到馬車裡,謝雲棲倒也不顯闊綽,只拿出幾枚銅錢遞給那馬車主人:「多謝兄臺願意載我們一程。」
那人沒說話,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謝雲棲解下外裳,用素衣袖給元衡擦著融在他發上的雪水。
「師尊……您的外衣已經有些濕了,別為我擦了,再擦的話單衣也要濕了。」元衡推開他的手。
可面前這位素日裡盛氣凌人,氣焰囂張的國師大人,此刻像個老父親一樣只怕自己孩子受涼凍病了。
「是為師魯莽了。早知今日大雪,我必不帶你出來。」
「不,是阿衡身子太弱了。師尊願意帶我出來,我已是萬份感恩。師尊教導過的那些事,阿衡一個字也不會忘。不能只看到都城的繁華。無燈暗夜,茅草舊屋,百姓之苦,阿衡都深深記在心裡。」
「嗯,不必多言。」謝雲棲餘光瞥了眼那戴斗笠的人,他似乎也是在睡夢裡,沒聽到元衡方才頗有幾分暴露身份的話,不由得鬆了口氣,「你若是困了,可以倚在這兒小憩片刻。」
元衡便躺在了他膝上。聞著師父身上熟悉的竹葉清香,一下就安心睡過去了。
一躺就躺到了東都內,元衡睡得極沉,謝雲棲也不吵醒他,輕手輕腳地將他抱了下來。再點頭向馬車主人示意感謝。
可冬日裡寒風似刀刮,將謝雲棲臉上遮布吹出老高,更使鬢髮凌亂,一雙幽靜如空山的眸子若隱若現。
穿著雖簡樸,可腰間的白纓鈴卻在寒風裡不適時地叮鈴響了下。
車馬內那穿著斗笠的人身形一頓。
「謝雲棲。」聽到有人喊,他一轉頭,才看到一旁酒樓上舉杯的那位,不正是宋陵麼。
看外表是十五六的年紀。實際年齡不知。人小志不小,書迷尊稱「改革鬼才」。
還未科考,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場。
謝雲棲扯了扯嘴角,道:「師弟。」
「我可擔不起國師大人這一句師弟。」宋陵翻過欄杆拎著酒直接跳下來,無所顧忌地打了個飽嗝,酒沒端穩,撒了他一身。
「……」
捏了個決,把衣上汙漬去了,順道烘乾徒弟的衣物。
「你看到我如今模樣很開心是不是。是啊,我落榜兩次了……今年再考不上,我……」
謝雲棲禁不住眉尾一挑。
師弟啊。你在明知閱卷老師是那趙禿驢的情況下,長篇大論要削弱中樞職權,你覺得這樣你能考上?
罷了罷了,反正今年宋陵一定會是狀元,他推行的改革沒有了趙禿驢的阻撓……
像是有哪裡不對。
沒有趙屈寧,那後期的宋陵誰來制衡啊。他這樣的激進派改革,削弱中樞,加強地方——
那豈非便宜了反派元離?
輕率了。謝雲棲揉著腦袋,很是頭疼。
撿芝麻,丟西瓜。
是我蠢了。
那沒辦法了。人已經涼了,總不能把趙屈寧再從墳裡挖出來跟宋陵槓著。趙屈寧槓